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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妖從懷中掏出一隻青花酒壺遞給桑,寒天下,兩人就這樣並肩坐著,桑偶爾喝一口酒。
星光暗淡,卻也足夠從屋頂上看到旁邊無人居住的老屋院子裡。一棵枯樹上停著的烏鴉,在月下動了動。
妖修長的手指在瓦片下的青苔上滑過,說:“露溼寒鴉,青苔都冷了。”
桑把白玉酒壺往妖面前一推,示意他也喝點酒。
妖笑著,推開,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說推辭的話,突然眼睛一亮,吼道:“你!你拿我這隻酒壺!我說怎麼剛才沒看到!你居然拿這隻酒壺!倘若摔碎了,就算把你賣了都賠不了!”
桑抬眼,淡淡看了妖一眼,道:“你再吼我,我被你嚇到,說不定就真的失手把它掉下去了。”桑的語氣極淡,如秋日晴空孤雲,絲絲縷縷,閒散適意。
“你……”
妖氣結,半晌,才嘆了口氣,“算了,不過是個酒壺罷了。”
而後,妖和桑都沒有再說話。
夜,靜好。
“白痴。”
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就打碎了先前的安謐,讓桑被一口酒嗆到,險些從屋頂上掉下去。
“咳咳咳……”桑抬手拭去噴出來的酒,眼裡帶著咳出來的淚轉向妖,“何……何出此言?”
妖甩了他一大白眼,忿忿道:“天下都恨不得你死,你沒死算你命大,如今你竟然去刺殺朝廷要員,你是真不想活了?想死的話到處都有樹,你缺繩子還是怎麼著?要不要我借你一根?再不濟,你不是還有把破刀麼?拿起來往脖子上一抹,多省事?你要是嫌這樣太痛快了,那就給自己凌遲,那個夠你享受的!看你這樣也不像個白痴啊,怎麼就這麼傻呢?以往朝廷通緝你也不過是給天下個交代,誰沒事兒都不願意惹上個殺手,只要你別太出格,朝廷會動用這麼大力氣搜查你?可你現下居然去刺殺朝廷要員,你……你比百里明月還傻。”
桑聽著妖的責備,沒有解釋,只是架在膝蓋上的一隻手提著兩隻酒壺,輕輕碰撞著。瓷玉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說:“百里明月不傻。”
百里明月不傻,妖當然是知道的,可是桑這麼說……
“你……他是僱主?!”妖那雙素來除了彎如新月和妖嬈飛挑之外都沒什麼變化的狐狸眼頓時睜得老大。
然緊接著,妖便擺了擺手,說:“算了,不用說了。”殺手不能透露僱主的訊息,妖也去為難桑。
桑沉默了一下,說:“不清楚僱主的身份。”
妖點了點頭。也是,敢僱殺手刺殺朝廷要員的人怎會如此不謹慎地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桑不傻,他何至於接這種生意?
桑笑了笑,沒有回答妖的問題。他說:“妖,你其實是個好人。”
“哈?”妖對桑這毫無頭緒的話很是難以理解,卻嘴比腦快地冒了句“我若是個好人,還會收留一個殺手?”
桑沒有看他,只是低垂著眼簾淺笑——桑雖千杯不醉,但只要喝了酒便會褪去一身冷冽氣息,或憂傷,或淺笑。
妖思量著桑方才的話跟自己的問題之間的聯絡,一雙娥眉頓時蹙了起來。
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測,妖張了張口,還沒來得及問,便聽得桑說:“天下欲死我,惟妖留我。妖,你可是為了我敢與天下為敵?”
“呸!”妖相當乾脆地啐了一聲,“誰管你!”
桑笑著,說:“若是有朝一日,妖為天下所不容了,我也會與你一起,敵這天下。”
“呸呸呸!”妖抬腳照著桑就踹了過去,“咒我吶!我就算不喜歡這天下也才不要陪著你落魄!”
桑輕巧地躲開,臉上仍舊是一片淡如薄霧的朦朧淺笑。
夜長露重霜瓦寒,深宮多少燈未眠。
香龕灰冷,燭火搖曳,蘸了墨的紫毫停滯已久,生宣上一點扎眼的墨已緩緩洇開,墨滴在半字也無的紙上彷彿一朵在久遠的歲月中已經蒙了塵的血濺而成的桃花。
一聲顫巍巍的嘆息在死寂的深宮裡微瀾般漾去,一室寒涼越發岑寂。
紫毫在秋蟾桐葉玉洗中暈開一片墨色,染了一洗清水。杜若將筆掛回筆架,轉身,坐到了梳妝檯前。
銅鏡昏黃,照容顏憔蒼。
掃粉,畫黛,描眼,點朱,淡塗胭脂。
女子紅顏,容冠天下,不得君心,花容奈何?
鏡中女子唇角微彎,卻是一行淚,洗了鉛華,墜入胭脂,溼了一片紅香。
遙想當初,青梅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