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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與他計較什麼呢?魯高揚想,臨時工也不是軍人,幹了今天沒明天,不想幹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他還管你部隊那一套?別說是我,在他們的眼裡或許軍區司令員來了也是一樣。
想到這兒,魯高揚從口袋中抽出煙來:“老馬,先不要忙,出來抽支菸吧。”
這時馬得水摘下了草笠,出了飼料房,伸手把煙接了,又從衣袋中摸出一個打火機來,獨自把煙點了,又把打火機遞給魯高揚:“過幾天要去買點網回來了,鴨子稍微大一些的時候,就要下水,放在溝裡了。”
“哦,好,這事兒你辦!”魯高揚難得聽馬得水說出這些話來,連忙回道,“工作上有什麼需要,你儘管說。”
“你看!”馬得水用夾著香菸的那隻手指了指溝對岸的一層網,“那兒有處破了,如果不更新,鴨子就會從那兒鑽出去。雖然也跑不遠,但二擼子經常會過來捉我們的鴨子。”
“哦。”魯高揚望著對岸說道,“要多注意啊,不要把鴨子弄丟了。”
“怎麼個注意法?眼睜睜地被他捉。”馬得水黑瘦的臉龐憋得有點發紅,“明明是我們的,他卻說是他的,弄不好他還會與我們過不去,上次去街上買油,還差一點兒捱了他一頓揍呢!”
“這事兒我聽晁永程說起過。不過老馬你放心,以後再碰上這樣的事兒,你向我彙報就行了,我來與他理論!”魯高揚話音不高,卻帶著幾分的威嚴。
“嗯。”馬得水答應一聲就不再言語。
“對了,老馬,你有手機嗎?我借用一下打個電話,我付你話費。”魯高揚這時記起電話的事兒,試探著問道。
“手機?!”馬得水一臉的困惑,“我要這個幹什麼?”
“你平時不打電話嗎?”魯高揚有點失望地問道。
“打給誰?一般春節我才給老家打個電話。”馬得水幽幽地回道。
“許有發他們有嗎?”魯高揚不死心地又問。
“沒有,手機可不是我們玩的。每月掙點錢,糊個日子還差不多。”馬得水彷彿明白了魯高揚用意,對魯高揚道,“你要是想打電話,可以上街去打。”
“好吧,這事兒回頭再說。你現在要是忙過了,就一起過去吃飯吧,我讓許有發上街買菜,這會兒差不多快回來了,中午我請客,我們幾個在一起吃個飯,認識一下。”魯高揚把菸頭彈到地上,吐了一口煙。
“哦。你先去,我就來。”馬得水把門帶上,披起一件褪色的中山裝,跟在魯高揚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向中間那排宿舍走去。
9
黑黑是農場的一條土狗。
許有發說,黑黑比老邱頭還要能幹。只要有陌生人進了農場,黑黑會第一個“旺旺”地叫著報警,不像老邱頭,看到陌生人進來,屁都不敢放一個。如果誰膽敢動農場的一草一木,黑黑就會變得一聲不響,偷偷地上前就是一口!但是黑黑也有個特點,看到穿軍裝的,不管是否熟悉,都會搖著尾巴親上去。別看是一條土狗,卻靈性著呢!
聽許有發這麼一說,魯高揚對黑黑產生了興趣。部隊上的軍犬一天幾十元的伙食費養著,也未必能像黑黑這樣敬業。魯高揚在早飯後特地把鍋裡沒有吃完的稀飯端著,倒在許有發門前的一個小鐵盆裡,那是黑黑專用的餐具。
黑黑這時剛圍著農場四周巡視了一圈,蹄子被露水打得溼漉漉的,尾巴上還夾著一片油菜花的花瓣。看到魯高揚為自己準備的早餐,顧不上表示感激,脖子一伸,就用舌頭得得地舔食起來。
魯高揚想進一步與黑黑拉拉關係,就放下手中的鋼精鍋,一手捋著黑黑的脖子,另一手學著軍犬引導員訓犬的樣子,在黑黑的胸前使勁地拍了拍,同時叫了聲:好!
黑黑正吃得高興,誤以為魯高揚是在阻止自己。平時放在這盆裡的東西是它獨享的,誰也沒有這樣阻止過它,甚至像魯高揚這樣拍打自己。低頭衝魯高揚的手就咬過來,魯高揚手快,迅速抽手,但黑黑的那顆長牙還是把魯高揚的手指給劃了道口子。
暈!魯高揚不禁十分惱怒: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抬腿一腳把黑黑踢出一米多遠,然後握著被咬的手指,到井臺上去沖洗。
不用說,黑黑是沒有打過疫苗的。這下被它咬傷,還得去醫院打疫苗才行。許有發聽到黑黑一聲慘叫,從雞舍裡出來,早不見了黑黑,倒是看到魯高揚抱著自己的手指,連忙過來問:“怎麼了場長?”
“被黑黑咬了一口。”魯高揚說,“這個狗東西,對我一點兒也不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