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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要是有盞燈就好了!
剛這麼想,琴曉秋就感覺眼前的黑暗中,有熨開的光在眼前漸漸發散變大,有東西靠近,琴曉秋禁不住心裡咯噔一下,鬼燈?
夢要醒了?
心,撲騰撲騰的跳。
琴曉秋下意識的看向慕清暘,看不清面容,卻感覺到小傢伙輕淡的呼吸,似有若無,她真的糊塗了,搞不明白自己是化鬼了,還是真的重生了。
“秋兒丫頭……秋兒丫頭?……”婦人的聲音,帶著幾分急切擔憂,又似怕驚擾了已眠的村人般,靠近。
聽到聲音,不是鬼燈。
琴曉秋大大鬆了一口氣,下炕摸索著往外屋去。
夜色下從院子往屋裡走,就像走入黑洞越走越黑,摸不著路。
從屋裡往外走相對容易很多,何況外面還有一盞燈引路。
琴曉秋走出房門,先入眼的是一盞昏黃的油燈,以及手把油燈一身古色短衣的婦人。
“哎呀秋丫頭,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沒事兒吧!暘兒呢?在屋裡吧!快,快進屋。”來人顯然跟慕清秋姐弟很熟,自問自答十分熱情。
琴曉秋也終於確定了,不管這裡是鬼的世界,還是重生後的另一個世界,她是真的成了慕清暘的姐姐,那個叫慕清秋的丫頭。
得出如此結論,琴曉秋不自覺的彎起了嘴角,好像看到了慕清暘哈哈笑的小臉,而那張臉分明是簫陽。
婦人靠近,琴曉秋看清了她的臉,一個稱呼躍然腦中。
“羅嬸!”下意識的低喃出聲,婦人一愣,略有些詫異的看了看琴曉秋,很快笑著‘唉!’了一聲,聽上去很高興。
羅氏拉著琴曉秋的手,反客為主的往屋裡走,幾步進了屋,有油燈照著,琴曉秋終於看清了‘客屋’的狀況。
空蕩蕩屋裡放著幾樣殘缺陳舊的傢什,比起殘破的屋門和院牆,倒是強了那麼一半點,像是修補過。
“秋丫頭?暘兒呢?睡了吧!唉!賴我,我該早點過來……”羅氏說著話有些慚愧的嘆了口氣,繼續道:“快叫暘兒起來,吃點東西再睡。”
羅氏放下油燈,又放下挎在臂彎上的籃子,籃子裡有她給慕清秋姐弟帶來的食物。
她是真想早點過來,可是想起自家那個混小子,羅氏很無奈,丈夫林福義早些年受傷毀了身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這些年一直用藥吊著,家裡一年的收成大半拿都給丈夫養身子。
以至於自家三個丫頭一個兒子這幾年都沒吃過一回飽飯,大女兒二女兒懂事小女兒性子弱不爭不搶,唯獨兒子像餓死鬼投胎,肚子永遠填不滿似的。
她偷摸給慕家姐弟留點吃的多不容易,要是被兒子見著了,指定搶走,關鍵是,兒子吃不飽飯她也心疼,更不忍心因此事責罵兒子。
自家日子艱苦,卻要從牙縫裡擠出點接濟慕家姐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當年丈夫林福義上山砍柴不巧碰上一頭豹子,一著急爬樹躲災,卻忘了豹子是爬樹高手,見著豹子跟上來,嚇的林福義一著急,從樹上跌落摔成重傷,是偏巧上山打獵的慕成義從豹子口下救了林福義的命。
救命之恩大於天,往日慕家日子過的紅火,她們自然沒好意思往上貼著言什麼報恩,可如今慕成義遺下的子女陸續落難,就剩下兩個,她與丈夫又怎能袖手旁觀。
什麼叫心有餘而力不足,面對生活的窘況,羅氏又是心酸又是無奈,好在剛收了莊家,收成不好卻是一年當中難得不斷頓的時候。
其實天昭國的賦稅並不高,但他們家有藥罐子丈夫及尚未長成的三女一子等著吃飯,交了稅再賣些換錢買藥,留下自家吃的口糧只能參點野菜之類,不至於餓死。
她們家是整個竹山村數一數二的貧困戶,生活之艱難不言而喻,可再難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恩人的骨血餓死,她們良心上過不去。
羅氏心裡發苦,卻不願意慕清秋看出半分,現在她旁的什麼都不想了,只盼著捱過這個冬天,等開春了……總會好的。
春是一年之始,春暖花開時萬物復甦,羅氏沒想過開春後怎麼個好起來法,只是有些盲目的相信著菩薩保佑,期盼著好人有好報。
放下東西,羅氏忍不住又打量慕家老宅,看一回心酸一回,每回心酸都忍不住掉眼淚,想想慕家那高大敞亮的新宅,心中更是憤然,替恩人不值。
竹山村村東,最高最大的宅子,就是慕家新宅,那裡面住的可都是這對可憐姐弟的至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