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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沒有立他為太子,三兒的性子太傲,他總想著等他再懂事一些才好 ,等到現在,他已經沒有力氣再等下去了。
他有些渾濁的視線越過賀淵的肩頭,看到沉默的站在幾步外的二兒子,這是韋氏給自己生的孩子,他記得他功課好、規矩好、甚至孝順,他也愛賞不少東西給這個兒子,別的卻什麼也不記得了。
這個孩子小時候長得也是白白胖胖的吧,他還記得當初韋氏抱著他,他對著自己伸手叫父皇的樣子。
孩子們都大了,可是他卻老了。
“皇上,大人們都到了。“太監總管小聲道。
“宣,”慶德帝收回視線,有氣無力道。
田晉珂等人進了大殿後,便察覺到事情不對,待他們見到滿面紅光時,心頭一個咯噔,紛紛跪了下來,“臣等見過皇上,見過皇后。”
慶德帝也不叫起,而是道:“上文房四寶。”
淑貴妃睜大眼睛看著太監們拿來文房四寶,她知道皇上要做什麼,一顆心幾乎已經提到嗓子眼上。
“朕念,田卿家寫,你們都聽著。”慶德帝視線緩緩掃過屋內眾人,最終落到角落裡捂著嘴,明明哭得已經喘不過氣,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的敬貴妃身上,他閉上眼睛,半晌後睜開,眼中已經是堅定之意。
賀淵見到父皇這個眼神,隱隱覺得有些不妙,忍不住開口道:“父皇曾經說的話,還算嗎?”
慶德帝看了他一眼,微微移開視線,喘了幾口氣:“朕自登基以來,對內無治國之功,對外無擴疆之能,然有子者……珩,生而敏慧,心思純善,齊家修身,有先帝之德,朕再三思之,唯有此子有治世之能,遂傳位於皇二子珩,擇吉日可登基。”
說完這幾句話,慶德帝已經喘得不行,連視線都開始模糊,他看著呈到自己面前的玉璽以及私印,顫抖著拿起玉璽,在田晉珂捧著的聖旨上按了下去。
“父皇!”賀淵看著硃紅的玉璽印痕落在了聖旨上,不敢置通道,“您為何要改變主意?”
慶德帝並不搭理他,又吃力的把私印蓋在了聖旨上,做完這一切,他彷彿失去了全身的力氣,後背一陣陣冷意。
“父皇,父皇,為什麼!”賀淵要去搶聖旨,卻被太監攔了下來,他轉而憤怒的看著賀珩,“你究竟玩了什麼手段,讓父皇下了這樣的旨意?”
賀珩眼眶微紅道 :“三弟,你現在先別鬧……”
“少裝模作樣,你們兩母子向來擅長裝模作樣,別人吃你這一套,我瞧著還噁心,”賀淵恨恨的看向慶德帝,“父皇,你就是這般對我嗎?”
慶德帝彷彿聽不到賀淵的吵鬧般,他怔怔的看著床腳,喃喃道:“嬋兒不哭,嬋兒……朕錯了,錯了……”
淑貴妃驀地睜大眼,不敢置信的看著慶德帝,彷彿不認識眼前的人一般。
大殿中一片寂靜,他們不知道皇上口中的嬋兒是誰,也不知道皇上為什麼說錯了,但是他們知道,端王便是未來的皇帝,繼位者已定,便少了許多的亂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是片刻時間,敬貴妃走到慶德帝旁邊,彎腰握住了他的手。
慶德帝看著她,嘴角露出一個笑意,緩緩閉上了眼睛。
敬貴妃食指輕顫,另一隻手輕輕放到慶德帝鼻息間,眼淚瞬間便落了下來。
“皇上!”
淑貴妃一把推開敬貴妃,撲到慶德帝身上大聲嚎哭,“皇上!”
太監總管噗通一聲跪下,大呼道:“皇上,駕崩了!”
屋子裡的人就跟下餃子似的跪了下來,田晉珂跪行道賀珩面前,高舉聖旨道:“國不可一日無君,請皇上安排先帝喪葬之事,跪請皇上節哀。”
“跪請皇上節哀!”眾人高聲呼道。
殿外的人紛紛哭著跪下,不管是真難過還是假難過,此時皆哭得喘不過氣來。
賀珩慢慢伸出雙手接過田晉珂手裡的聖旨,跪行到慶德帝面前,重重磕了三個頭:“兒臣資質平庸,今受父皇愛重,定鞠躬盡瘁,心繫天下百姓。”磕完,才踉蹌著站起身,痛哭出聲。
原本守在殿外的幾個侍衛太監聽聞端王繼位後,皆趁著此時不動聲色的退了下去,彷彿他們本就沒有出現過一般。
突然,一陣驚雷響起,初夏的第一場雨終於降了下來。
端王府中,曲輕裾臨窗站著,看著陷入水霧中的王府,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扇子。
前些日子她察覺賀珩與賀明在密謀一些事情,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算到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