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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用的。哈哈,後來她寫《滾滾紅塵》,裡面那個沈韶華,也是從枕頭裡,摸了金戒指出來,給來人做小費。這個小說,據說取材於胡蘭成與張愛玲的故事,可是,我覺得它更像三毛本人的超現實風格。亦舒麼,人家是物質女郎,做她筆下的女人,真是三生有幸,穿戴行頭一一細描。她們用的都是什麼英國牌子(確實記不清了)的臥具。白色細紋布枕頭,光面,無花邊,無繡飾。哈哈,質地精良,無款式,不是內行都看不出好處的通常才是最貴的。這種奢侈物的把玩,也只有師太的文裡才有。但是,真正把物質細節手到擒來的,都是大家出身的,比如內米洛夫斯基那樣,本身就是大資產階級家裡的獨養小姐,看她寫媽媽從箱籠裡拿出祖傳的枕套什麼,不屑一顧的,幾筆閒文,水波不興地就帶過去了。
扇子
《東周列國志》裡,看到過這樣的插圖:兩個梳雙髻的宮女,手執長柄大扇,立在對坐暢談國事的公侯身後,這樣的扇子多半是由奴僕執掌,象徵性大於使用目的,它是表白強權的道具。準確地說,它是禮儀扇。漢代的扇子,則是用竹篾編成,其形制類似於現在的大號菜刀,扇柄附於一側而不是居中,且開始落入平常百姓家。在古畫中,常見一奴僕蹲踞扇火,大力使著一把扇子,扇子地位大跌。漢末有一些原理簡單的機械扇,諸葛亮同學發明過諸葛扇,懸掛屋內,手拉使之轉動生風,穿過千年時光隧道,哈哈,在關於老上海的電影裡,仍然可以看見理髮店裡有這種手拉的風扇。小夥計拉著一根繩,扇子左右緩移,那時間的纖維,也被拉長了,太太小姐們一邊做頭髮,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拉呱家常。春日遲遲,欲睡昏昏。反正閒婦們有的是時間要打發,降那一點點心火,微風徐來的排扇也夠了。
魏晉南北朝的扇子是羽扇,不用說是仿生原理的樸素運用,羽扇有十羽八羽之分,後來進化成比翼扇,即以竹木為骨架,上糊以絹綢,只在末端象徵性地飾以羽毛。羽扇是男人們的物什,名士袖手清談,恪顯名士做派的道具,羽扇名人有“羽扇綸巾”的公瑾侯及其政敵諸葛先生。真不能想象,諸葛先生要是丟了他的三件套——羽扇、綸巾、四輪車,會不會風采全無呢?對了,這個“真名士自*”的精神意味,應該從它最早的使用者——宋玉開始。春秋戰國時,羽扇尚未風行,宋同學自攜白鶴毛扇子赴宴,結果被諸侯們掩口偷笑。宋同學豈是好捏的柿子?口若懸河,舌戰群雄,反正一番口水戰之後,終於取得壓倒性勝利,完成了大力推廣羽扇工作的史任。
隋唐時流行紈扇,又稱團扇,早唐時盛行腰圓紈扇,中晚唐為滿月式樣,紈扇近於現代的絹扇,以竹木為骨,承風面大,手感輕盈,它的使用者轉向深閨,“輕羅小扇撲流螢”,寶釵在蜂心橋撲蝶時用的好像也是紈扇,整部《紅樓夢》裡,老成持重的薛寶釵流露少女性情的地方不多,這個執扇子撲蝴蝶的敘事角落,算一處。書裡把她比楊妃,隋唐女子都是腴美人,如果是骨重身寬的羽扇,用來撲蝶撲流螢,動作的幅度太大,失了嬌羞輕靈。同樣的執紈扇撲蝶的場景,在《*》裡,是寫潘金蓮的嬌媚。至於紈扇本身的意味,是又涼又苦。“秋來紈扇合併藏,何事佳人重感傷。”夏日酷暑,用時則親之,寵之,收之,秋日生涼,不用扇子納涼,就棄之,廢之。“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自班婕妤的《怨歌行》來,紈扇就是暗喻棄婦的。薛潘二人後來皆收場冷清,不知道作者有沒有預置這層心思。
宋元后期開始使用的摺扇,輕便,價廉,易攜帶,袖藏即可。市民圖耐用,多用油紙扇,文藝青年大多使用素紙扇,圖它可以揮毫潑翰,題詩作畫。言情小說中,扇子是高頻出現的傳情道具,可撕,可咬,可指指戳戳,可煽情:比如李香君血濺桃花扇;可定情:比如西施贈扇給范蠡;可*:比如陳經濟送了一把湘妃竹的扇子給潘金蓮;可傷情:《源氏物語》裡,源氏公子是用一把扇子來置放夕顏花的,因為,“這花的枝條很脆弱,不好用手拿的”,真是“薄命花”。正如書裡那些命相寒薄的女子。可試情:《枕草子》裡的人,當然也是用扇的,有個並不太熟的男人,早起推門入戶,就拿自己的扇子去夠清少納言枕邊的扇子,不過後者沒搭理他。《桃花扇》、王爾德《少奶奶的扇子》,都是靠一把扇子來抒情,並且貫穿情節起落的。扇子還可絕情,《珍珠令》裡,女主角贈男主角摺扇一把,即可以示絕交。扇同“散”,和傘一樣,是很不祥的贈物。
武俠小說裡用摺扇的也多,儒化的博雅俠客,琴啊書啊,體積太大,不便攜帶,手持一把小扇,以顯其書生性情,還是很方便的。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