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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租客沒準還是會回來的,只希望他下一次回來時,記得帶鑰匙。
廖世離開自己的藥鋪後,絲毫不歇,就急著趕回寄放馬匹的客棧。看到剛剛才住店的顧客轉瞬間就要走,客棧夥計還以為是自己哪裡服侍得不好,得罪了人,忙不迭的道歉,想要留住客人。
廖世無心解釋什麼,掏出一錠銀子,足有雞蛋大小,差點沒閃壞那夥計的眼。客棧夥計捧著銀錠,手微微發抖,看著那其貌不揚、甚至是有點醜陋的瘦老頭騎上馬風馳電掣般去了,他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這客人真的不準備住店,而自己好像忘了給他找錢——他也沒說要。
離開小鎮後,廖世騎馬直奔入一處山澗。他沒有立即擇路回程,是因為他還需要在山裡採集一些雪蠶的食物。步入山林,看著滿山綠意,廖世心裡稍微鬆緩了些。幸虧時節已至春末,那種雪蠶愛吃的葉子也應該生長得很豐茂了吧!廖世放慢行進速度,在綠茵中尋找起來。
然而在尋找了片刻後,他漸漸的皺起眉來。他本來不是急躁的人,只是因為心裡擔著急躁的事,影響了情緒。而正當他頻頻皺眉嘆息,只能壓著性子繼續尋找時,他碰上了兩個人。因為縣城裡的縣令老爺為官公正,連帶著縣城周圍十里八鄉的秩序也都良善穩定起來,附近的山上,並不會存在什麼打家劫舍的山寨以及流寇強人了。但當廖世看見這兩人,他頓時一擺手中韁繩,就要閃避。
迎面碰上的,是兩個年紀相仿,約摸十五、六歲的少年。而真正讓廖世唯恐避之不及的,是左手邊那個頗有些書生氣的少年人。然而廖世還是避得慢了些,那個書生少年只需要看廖世一眼,就能認出他來。準確的說,就是把廖世的形象擱在一個陌生人眼裡,也是看一眼就很難忘記的了。
廖世調轉馬頭要跑,身後那少年人已然衝坐騎揮了一鞭子,狂奔追來。
“藥師——”
聽見這年輕而熟悉的聲音,廖世只覺得像被人戳骨詛咒了一句。然而,當他想到此次來山澗裡的目的,還是正事要緊,他只得又提韁駐馬,停止了這場追逐遊戲。看著那少年人騎馬超到前頭,又急轉半圈回身湊近過來,廖世卻是冷著一張臉,語氣有些發硬地道:“你怎麼在這裡?”
那兩個騎馬迎面而來的少年人,右邊那位是邢家村獵戶之子,其實正是莫葉小時候最好的玩伴:邢風。左邊那位則是嚴廣的孫子嚴行之,在大風嶺尾隨過廖世幾年,跟屁蟲之能,令廖世無比頭疼。
這一次如果讓他黏上,可能就又不好甩脫了,只是自己這趟行程,他若跟著來,真的合適嗎?廖世只在心裡略琢磨了一下,頓時一陣煩意又上頭了。
其實,前幾年嚴行之緊追廖世的腳步不放,也不是想做什麼不利於他的事,只是十分熱情的想拜他為師。但這個送上門的徒弟,廖世卻不想要。廖世絲毫不覺得收徒弟有什麼好,他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繼續如此的人生,也樂得逍遙。
倘若換一個角度來考慮,醫界已經不會有人承認他的醫術了,而如果這個時候的他收了嚴廣那老傢伙唯一的孫兒為徒,不說他嚴廣的臉面沒地方擱,就憑自己那已經壞完了的名聲,莫把嚴行之這未來還是嶄新一片的年輕人給汙了。對於此事,嚴行之雖然口頭上說,他已經求了他的祖父首肯,但廖世自己並不放心,總覺得嚴廣也一定不會甘心,要找他麻煩。
但偏偏就是這麼不湊巧,居然在這種難尋人跡的山澗深處,也能碰上他!廖世不禁想問一問天意,嚴行之真是他命運裡必須收之為徒的人選麼?
本來熟人見面,應該互道“幸會”之類的客套之辭,廖世卻冷硬的來了這麼一句,像是質問一般,語氣裡明顯有著不悅,倒像是見了仇人。
還好今天與嚴行之同行的人是邢風,他本性淳樸,在山水書院習武幾年,憑著本身苦練積累的紮實功底,在一眾習武子弟中,已建起不小的服人聲威。但他本人,其實還是不擅長端架子顯擺,一切只是本心流露。旁觀那陌生老頭兒對自己的好友出言不善,邢風心生一絲不悅,不過沒有立即發作出來。他沉穩著心性,足下一勾,拍了一下馬腹,行至嚴行之身邊。
觀察著廖世的臉孔,邢風仍舊默不作聲,目態平靜。
嚴行之在大風嶺追隨了廖世幾年,對其脾氣性格較為了解,早就習慣了他的這種做派。
像廖世這種人,就是把一切不好的習慣脾氣都掛在臉上,所以藉此也可見他性格中的惡劣處,頂峰不過是嘴損涼薄,但其實他的內心十分簡單。嚴行之早聽過他的爺爺轉述,廖世因故曾立言:此生再不治病救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