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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蒲草”真的救治過許多人的傷痛,陳御醫只是一時疏忽失妥,而太醫局真的不能再缺醫了。
“二殿下這幾天身體耗損頗大,體能有些回到從前了,還請二位長話短說。”華施閒再囑咐了一句,才將目光轉回自己手底下的銀針上,並未見他多了什麼動作,實際上是略微改變了取針的走穴順序,將紮在二皇子背後重要穴點上的最後三根銀針輕輕取了。
取完針,華施閒伸指在二皇子背後慢慢推拿數下。很快,皇子雙眉間的那寸平坦就再次皺了起來,眼皮顫動了幾下,他便睜眼醒轉。
最有可能使一個沉睡中的人醒來的原因,除了極強的噪音,再就是痛苦的感受了。
身上異樣的滾燙溫度退去後,二皇子王泓臉上那兩片病態的紅潮也褪了,只剩下一片蒼白底色,他蹙著眉頭醒來,白痴都知道他現在會有多麼難受。
但當他看清榻旁圍了三位御醫,他頓時又強打起精神,想表達出他對行醫救人者一慣的禮敬。但他很快也發現,此時自己身上一絲力氣也無,想掙身起來,最終又只能保持趴著的姿勢動彈不了多少。
華施閒收了用過的銀針遞給一個生員助手,眼見二皇子想起身,他就招手門口侍立的那兩個宮婢走近,但只是扶著二皇子幫他翻了個身。將錦被蓋好,他便從榻沿起身。與另外兩名御醫站到一起,向榻上仰臥的皇子施了一禮。
“免禮。”二皇子王泓此時連抬抬手的力氣也沒有,只能開口示意,他的聲音虛弱至極。
眼瞳轉動,將寢宮內室諸人依次看過,他在緩了一口氣後就又說道:“這是哪個奴婢去的太醫局,為了何事,竟要請動三位醫官?”
剛才服侍他翻身、此刻還站在榻角的那兩個宮女聞言,交握身前的纖柔雙手不自禁地絞緊,嘴唇動了動。卻是欲言又止。華施閒剛才囑咐那兩位醫官的話。她們這兩個奴婢也聽見了。
仍是華施閒走上前半步,示意那兩個宮女可以退開,然後他朝榻上皇子淺揖一禮,解釋道:“殿下的傷病有忽然加重的趨向。微臣等三位醫官並足前來。一番診治之後。還有幾個問題想請示於殿下,如此才能更明確的擇配藥料。為此必須喚醒殿下勞耗精神,還請殿下諒解恕罪。”
“華醫官一心為病者思量。何罪之有。”二皇子王泓虛弱地開口,話語漸趨簡短,“問吧。”
“皇子殿下……”始個開口問詢的,是主治趙御醫,他斟酌著說道:“殿下昨夜是否還去過室外,因此染受風寒?”
王泓聞言漸漸凝起了目光,平靜看了趙御醫片刻後,他才以極緩慢的語速說道:“因為陛下之事,昨夜本宮的確有些失眠。雖然因為身體疲累,很早就歇下了,可精神一直很清醒。夜半的時候,本宮披衣起身到外頭走了走,以為再累一些就能睡著了。”
果然不出華施閒所料,趙御醫在聽了皇子的回答後,心裡默默這麼想著。不過,也是因為思及華施閒表述過的揣摩,趙御醫很快又問道:“恕微臣冒昧,敢問殿下去過何處?”
“趙醫官何故如此發問?”因為昨夜自己經歷的事情暫時必須秘而不宣,所以陡然一聽趙御醫這詢問,皇子臉上神情裡頓時透出一絲不悅。
趙御醫問的這個問題太湊巧,正中王泓顧慮處,所以任這個問題問出時用的語氣是多麼溫和,病中強撐精神的王泓也不會有多少耐心應付了。
頓聲片刻後,二皇子王泓又想到趙御醫之前話裡提到的“風寒”二字,隱約意識到一個問題,就又編纂遮掩了一句:“只是繞著小園子裡那座假山走了幾圈,這也能出問題?”
皇子不確定趙御醫是不是已經知曉了什麼,故而他這反問實際上有兩重意思。一來繞假山走幾圈就因此受了風寒病倒實非他所能料;二來是試探:自己的寢宮,難道還有什麼不能閒步於庭的約束?
只是略微動了動心神,王泓就頓時覺得一陣疲累感如海潮一般席捲上頭,不等聽那幾個醫官後面還問了什麼,他的意識就控制不住的模糊起來,再度昏沉睡去。
“殿下?”趙御醫正說話至半途,才忽然覺察到榻上皇子情況有異。探詢了一聲,確定皇子忽然就昏睡過去,他便不敢再打攪了,只是默然長吁一口氣。
剛才為皇子施針的華施閒見此情形,就輕聲說了句:“殿下本來就是強打精神醒著,便也容易隨時散神。”
昨夜由宮女請過來一次的那位馮御醫行至榻邊,再次為昏睡中的皇子診脈,靜默了片刻,他站起身來對兩個同僚說道:“是風寒無疑,照此拿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