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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
一行十餘人飛馳過崇山峻嶺,朝群山深處行進;夜驚堂昨天來過,此行擔任嚮導走在最前面領路。
三十多里山路,對於武藝高強的人來說並不算遠,但沿途翻山越嶺終究比較辛苦,不熟悉路況的情況下,踩空、踩滑都很正常。
夜驚堂見東方離人跟著他的腳步有點吃力,本想盡貼身侍衛的職責,揹著笨笨趕路。
但東方離人當著屬下的面,哪好意思趴在男人背上,只是悄悄拉著璇璣真人的手腕,讓師尊幫忙照看,以免一時不慎當眾摔了丟人。
在山野間疾馳不多時,數人來到了伏龍洞附近,原本的大藥爐,還孤零零的放在樹林中,而官玉甲的屍體,因為是鄔州江湖的名人,已經被官兵抬走。
再往深山行走四五里,山野間就能看到不少箭矢、丟掉了盔甲兵器,而兩千軍卒的臨時營地則在附近,裡面有百餘號傷員,投降的鄔王親衛和抓獲的隨從都暫時關押在這裡。
夜驚堂來到營地中詢問,得知鄔王帶著死忠親衛潛逃時,被流矢所傷,逃到了黃石嶺上。
一千多軍卒已經把黃石嶺圍了起來,但因為黃石嶺是鄔王準備的另一處藏身之所,提前修建了防禦設施,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目前帶隊的將領還在嘗試勸降。
至於鄔王抓的上百試藥人,昨天展開圍剿,鄔王根本沒空管這些人,大部分人為了躲避兵禍,都趁亂逃進了山林,還沒來得及去尋找。
夜驚堂得知這些後,暫且也只能把心思放在鄔王身上,和東方離人一道來到了黃石嶺。
炎炎烈日之下,近千官兵手持強弓勁弩,散落在黃石嶺周邊的山野間。
黃石嶺地理環境很特殊,四面皆是陡峭山壁,唯一通往山嶺上方的道路,是鄔王派人開鑿的一條羊腸小道,途中拐歪之處,還開鑿出了門洞,箭矢從下方根本射不到,只需一人一槍守在拐彎處,縱然有千軍萬馬也休想打上山嶺。
澤州軍伍中不乏會輕功的好手,但山嶺上還有個白司命,高手衝上去和白給無異,來圍剿的一千多官兵束手無策之下,只能圍死黃石嶺,防止鄔王突圍,一個武官站在山下,扯著嗓門高喊:
“堂堂大魏親王、太祖嫡子,要死也該朝廷賜白綾自縊,體體面面留個全屍……
“六月天氣這麼熱,您老要是死在山上,我等只能把您腦袋割下來,抹上石灰帶回雲安,等朝臣看到,估計都長蛆了,臭不可聞……”
這番勸降的話很是離譜,但效果確實不錯。
黃石嶺上,一個天然山洞深處,點著兩隻火把。
四名負傷的死忠親衛,靠坐在牆壁上,雙目無神望著手裡的兵刃。
鄔王東方恆,短短几天下來幾乎老了十幾歲,頭髮花白,手裡提著一把鑲嵌珠玉的寶劍,幾次抬起放在脖子上,聽到山嶺下方的喊話,又停了下來。
鄔王覺得自己應該是個豪雄,為了不讓東方氏皇統落入外姓之手而造反,時運不濟導致事敗,就該痛痛快快自盡,不向女帝低頭,這樣在後世史書上,估計還能留給‘性情剛烈’之名。
但外面的武官說的也有道理,他是太祖嫡子,當朝女帝的叔叔,就算是犯了謀逆之罪,也該給他留個全屍厚葬;現在死了,官兵把他腦袋割掉,弄個身首異處,還臭烘烘的讓朝臣圍觀,死得實在太不體面……
鄔王旁邊,身著染血文袍的白司命,在地上盤坐,神情還算平靜,見鄔王不敢自盡,就開口道: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官兵短時間打不上來,等天黑,我帶殿下突圍,往北梁逃。以殿下的身份,北梁朝廷定然會加以庇護……”
張景林坐在旁邊,聞言搖了搖頭:
“兩朝剛通商不久,殿下對北梁來說,用處又不大,逃去北梁,很可能被北梁送回來當順水人情。若是能橫穿兩國,逃到天琅湖西北,尚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東方恆目光動了動,在求生欲的驅動下,開口道:
“換做幾十年前,天琅鐵騎在的時候,本王過去或許能東山再起。現如今的西海諸部,只是一盤散沙,過去了也是苟延殘喘,還不如去投靠平天教。”
張景林搖頭道:“平天教處於大魏南疆,那邊不產戰馬,兵再多也只是步卒子,守城綽綽有餘,但想從南往北打天下,從古至今都沒人成功過。
“而西海諸部則不然,民風狂野、武德充沛,婦孺老幼皆可披甲開弓,且能征善戰;只要有人能把各部擰成一股繩,湊出三萬天琅鐵騎,足以在兩朝之間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