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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州西,三河鎮。
如霜月色灑在客棧門外的街面上,發黃的酒幡子在夜色下隨風搖晃。
啪啪……
清脆的算盤聲,自大堂深處響起。
老掌櫃站在櫃檯後,埋頭算著今天的賬務,時而抬起眼簾,看一眼大廳左右。
大廳左側,璇璣真人頭戴薄紗帷帽,在方桌前端坐,面前放著一杯茶和合歡劍,對面坐著孟姣,傷漸離和佘龍則坐在左右。
大廳右邊的一張桌子上,同樣坐著四人,桌上放著吃到一半的酒菜,旁邊還站著兩個腰懸刀兵的漢子。
“蔣某來雲州並無惡意,陸仙子帶這麼多高手過來,未免過於興師動眾了。”
說話之人,是坐在左側靠牆位置的一個男子,身材相當英武,但氣質文質彬彬,特別是臉上面板,光潔白皙猶如玉器,比世間大半女子面板都細膩。
這麼個面如冠玉的中年儒生,任誰第一眼瞧見,都不會想到其會是當世江湖拳腳一道魁首,梁洲霸主蔣札虎!
蔣札虎在擊敗柳千笙後,就深居簡出,對大魏江湖人來說處於戰力不詳的狀態,並沒有太多戰績可以證明實力,但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其在‘赤手空拳’的情況下,都強過陸截雲和周赤陽。
評價如此之高,是因為蔣札虎經歷十分特殊,是當代武魁中,唯一一個成長期被腰斬的武魁。
蔣札虎在師父被打死後,隱姓埋名拜入柳千笙門下,十幾歲的年紀就已經是年輕一輩最強人,而後身份被柳千笙發現,斷其氣脈廢掉武藝逐出了師門。
氣脈被打斷就是廢人,遭遇和裴遠峰相差無幾,但蔣札虎單騎走漠北,用來不到十年時間,不但恢復了身體,還打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重回故里成為了當代拳魁,甚至躋身武魁的年齡,還是武魁中偏小的。
大起大落再大起,其中肯定有奇遇,但江湖人想不清楚,蔣札虎在武藝被廢的情況下,是如何拿到的這些奇遇、其中經歷了多少坎坷,也不敢想蔣札虎如果順風順水成長,會是個什麼境地。
而蔣札虎如今已經不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年紀剛過五十,體魄、造詣、閱歷皆處於最巔峰,實力有多強根本沒法估量。
這也是為何所有人都猜到蔣札虎有金鱗圖,但沒人去搶的緣由,因為沒人想當試刀石,去見識下蔣札虎如今在武魁中到底排第幾。
蔣札虎左手邊,坐著的是個穿著開胸汗衫的男子,扮相十分粗獷,光頭圓臉,頭頂上有紋身,為此被江湖人稱之為‘花頭佛’,本名戰仲道,梁洲的二把手。
此時一行六人,都望著對面的白裙女子,等待回覆。
璇璣真人沒有轉頭,聲音空靈而淡漠:
“梁洲山高皇帝遠,洪山幫在那邊搞私運生意小打小鬧,朝廷往日沒心思管,不是不能管。如果蔣幫主當了幾年山大王,就覺得有資格和朝廷平起平坐,朝廷不介意讓蔣幫主明白,這天下為什麼叫大魏,而不是洪山幫。”
蔣札虎氣態頗為儒雅,含笑回應:
“蔣某是江湖人,自然明白江湖規矩。朝廷容人有量不過問,蔣某自然知道低調做人不礙眼,此行過來並非要如何,只是想贖回我手下犯事的弟兄。”
說到此處,蔣札虎拿起身側一個包裹,裡面裝著一個木盒,開啟後可見一整沓銀票,全是千兩面額,目測不下十萬兩。
璇璣真人見此平淡道:“法不容情,朝廷如果能被銀子買通,那這天下已經爛透了。”
“大魏紀法嚴明,蔣某自然知曉,這些是給靖王的賠禮,手下弟兄驚擾之處,還望靖王能大人不記小人過。”
蔣札虎把盒子裡的銀票移開,露出了壓在下面的金色紙張。
而大堂雙方所有人,瞧見此景,皆是呼吸一凝。
嘩嘩~~
蔣札虎把木盒往前推走,聲音和煦:
“鳴龍圖是大禁之物,本該由朝廷妥善保管,蔣某僥倖得來,受其所害整日謹小慎微,一直想脫手。若朝廷能法外開恩,赦免我手下兩個弟兄,蔣某可將此圖獻於朝廷,不知陸仙子意下如何?”
璇璣真人著實沒料到蔣札虎能拿出金鱗圖來換人質,舉止沒有絲毫異樣,心底卻暗道不妙,稍加斟酌後詢問:
“兩個武藝尋常的手下,值得一張鳴龍圖?”
蔣札虎回應道:“寶物有價,情義無價。當年我被逐出師門流落北梁,武藝盡廢無路可走,所幸和石彥峰相識,才能繼續闖蕩,找到雪湖花前,一直被其庇護。陸仙子若覺得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