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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華青芷扶下來,看向馬廄外坐著的中年漢子:
“張耗子,伱還健在呀?”
“嘿?!”
坐在涼棚下喝茶的中年漢子,本來還在暗中觀察這氣質不凡的兩人一馬是何來路,忽然聽見為首的年輕刀客直呼他諢號,明顯愣了下,而後就連忙站起身,殷勤跑到跟前:
“這位爺有點面熟,敢問是?”
夜驚堂重回故里遇見熟人,心情還挺不錯,隨口回應:
“五年前我走鏢從這兒路過,貨被你家老大扣了,送了不少銀子才放行,當時你傳的話,忘了?”
“五年前……”
望河埡本就是江湖地盤,扣貨訛錢的事兒乾的可太多了,張耗子眼底明顯有點茫然。
不過仔細觀察夜驚堂面相,再看到毛色雪白的雪鷹後,他猛然想起,五年前的夏天,有個眉清目秀的小屁孩,帶著只白鷹當寵物,彼此起了口角,想拔刀砍他,結果被鏢師拉走了……
記得那小屁孩是北邊紅河鏢局的人,而紅河鏢局如今雖然關門了,但放在當前的梁州江湖,可謂無人不知。
畢竟裡面出了個大人物,名頭好長一串兒,全稱大概是——刀槍雙魁、紅花樓少主、黑衙三千鷹犬指揮使、天子親封武安公、當今女帝或靖王的姘頭、梁州江湖第一人、孤身橫掃大魏的勇者、單刀深入北朝的狼王、當代最年輕武聖、西海諸部新主……
簡稱夜大閻王。
撲通~
華青芷見是熟人,本來還站在背後面帶微笑,結果下一刻就看見,方才還挺熱絡的中年漢子,雙膝一軟,直挺挺跪在了面前。
華青芷一愣,顯然有點不知所措了。
夜驚堂對此倒是不意外,低頭看向已經開始回憶此生江湖路的中年漢子:
“想起來了?”
張耗子從俊朗面相中,已經認出了這位有過交際的閻王爺,心底只感覺自己大抵上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但強烈求生欲驅動下,還是神色尷尬回應:
“爺這麼厲害的人物,還親自出門呀?嗯……當年是小的瞎了眼……”
夜驚堂既然開口招呼,就沒有和一個小潑皮計較的意思,把韁繩丟給張耗子:
“當年的債,你家老大正在蹲苦窯還。話說你以前好歹也是個小堂主,怎麼落魄到跑來看馬了?”
張耗子的老大,自然是望河埡的前寨主金蛇鏢鄭坤,也就是當年訛了夜驚堂二十兩銀子鉅款那個好漢。
鄭坤去年接到命令,和蔣札虎的兄弟石彥峰,一起入京刺殺柳千笙,但可惜遭遇意外,被仲孫錦的侄子仲孫彥,用轟天雷埋伏了。
一戰過後,石彥峰直接被當場炸死,而鄭坤則被夜驚堂抓獲,關進了黑衙地牢,遭受傷漸離嚴刑拷打一整夜,都沒吐出半個字,也算是條硬漢。
後來蔣札虎在朵蘭谷幫夜驚堂對付左賢王,上交了金鱗圖,算是立了大功,鄭坤也為此保住了一條命,轉到刑獄,判了三年上交違法所得,也算是從輕發落了。
張耗子見夜驚堂不殺他,如釋重負之下,整個人都差點軟了,連忙爬起來接住韁繩:
“唉,說來話長。自從鄭老大被抓……不對,應該是伏法後,下面兄弟日子就不好過了,小的本想撂挑子自立門戶,結果新寨主不答應,然後就到這兒來了……”
夜驚堂抬眼看了下客棧的幡子,發現掛的只是洪山幫的旗子,看不出屬於十八寨的哪一支,便詢問道:
“望河埡現在誰管事?”
張耗子畢恭畢敬道:
“鄭老大走後,望河埡被五坡嶺接手了,當前的老大是……”
“母夜叉鄒蠻子?”
張耗子聽見有人竟敢直呼寨主外號,驚的是脖子一縮,連忙抬手製止。不過發現面前的夜大閻王,同樣是臉色微變,他眼神又化為意外:
“就爺這江湖地位,也怕我家寨主?”
“呃……鄒寨主的名號,在梁州能止小兒夜啼,誰不忌憚三分。”
夜驚堂並未過多解釋,岔開話題詢問:
“你近兩天,可見到一支三十多人的車隊從望河埡折返?護衛都是高手,帶著三輛馬車。”
張耗子仔細回想:“半個多月前過去的,目前還沒回來,不過今天回來的鏢師,說在路上遇見過這麼個車隊,最遲明早應該就到了。”
夜驚堂估計隊伍離望河埡也不遠,當下便讓鳥鳥先飛過去尋找確定位置,他則帶著華青芷走進了客棧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