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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嘩——
渡船在雷雨中悄然駛出港口,沿著清江朝上游駛去。
船上燈火寂寂,三十餘名香主堂主,都在夜雨中來回巡視,注意著江面上的一切風吹草動。
船樓內部,茶亭大門緊閉。
昏黃燭火,照亮了茶亭角角落落,四人坐在其中,鴉雀無聲。
“咕……”
鳥鳥乖巧蹲在茶案上,望著旁邊的果盤,因為勢頭不對,探頭好幾次,都沒敢去吃。
夜驚堂換了身乾淨袍子,在茶案右側落座,面色冷峻目光沉穩,思考著當前局勢。
白佛宋馳,胳膊肩背都纏著繃帶,腰背筆直坐在交椅上,目光炯炯,紋絲不動。
三當家陳元青,則在茶亭裡負手無聲踱步,時而發出一聲暗歎:
“唉……”
而身為掌門的裴湘君,在主位正襟危坐,可能是生平頭一次露出這般嚴肅的表情,冷冷注視著在茶案左右就坐的兩個人才。
好嘛,少主偷了平天教主的摯愛髮妻……
二當家拉著少主,大半夜去宰了當代劍聖的兄長……
長兄如父,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齊活啦!
我裴三娘有此等左膀右臂輔佐,何愁不能隱姓埋名逃遁北梁?
裴湘君越想越窩火,看向不苟言笑的宋馳:
“宋堂主,你解釋解釋,今天是怎麼回事兒!”
宋馳自知闖了禍,長輩氣態也擺不出來了,輕聲道:
“我今日看那劍雨華天賦不錯,本想收個徒弟,就和少當家過去看看。哪想到周懷禮也過來了……”
“然後你就自作主張把人宰了?”
“也不算自作主張,和少當家眼神商量了下……”
?
裴湘君深吸了口氣:“你是長輩!驚堂年輕氣盛,伱和他商量?你拉的稍慢半分,他都會覺得你這長輩在示意速戰速決!”
夜驚堂正襟危坐,輕聲道;
“今天確實是我動了殺心,和宋叔……”
宋馳微微抬手:“都動了殺心,不然不會話都不說,就一起上。”
“你們……唉……”
裴湘君也是無話可說了,用手扶著額頭,閉上了眸子。
陳元青同樣無話可說,他估摸兩人是這麼商量的:
“要不咱們把人做了?”
“走走走走!”
至於後果,殺了再說,機會錯過就沒了。
陳元青頓住腳步,想想還是打圓場道:
“人都殺了,說這些沒意義,當前應該想怎麼收場才是。如果事情走漏,紅花樓和周家必然正面開戰,有周赤陽在,周家立於不敗之地……”
夜驚堂平靜道:“屍體燒了,看不清拳腳痕跡,只能看到刀痕,我又留著靖王的牌子。如果不出意外,周家應該會往朝廷頭上聯想,去京城查刀客身份,不會懷疑到紅花樓頭上。”
宋馳點頭:“我紅花樓沒有擅長刀法的宗師,而且下午才起衝突,晚上就和街頭莽夫似得跑去報復,不像是江湖豪門的做派……”
“你還知道?!”
“嗯……這叫出其不意、兵行詭道,他們覺得堂堂紅花樓,行事不會這麼糙,我等便反其道而行……”
呸!
裴湘君實在無力吐槽了,轉眼望向夜驚堂:
“周家和君山臺穿一條褲子,君山臺和朝廷關係匪淺,必然會調查靖王麾下,可有一名會用‘八步狂刀’的刀客。你在京城亮過刀……”
夜驚堂想了想道:“我書信一封,給靖王送去,就說出來辦事兒,和紅花樓結識,為了學霸王槍,去周家撐了個門面,然後……”
“靖王就算認可你的行為保你,也只能防住明槍,人家若是暗中下手……”
宋馳琢磨了下:“驚堂容貌俊美,當朝靖王又是女兒身,若是周家知道,驚堂是靖王的意中人,周赤陽估計都不敢憑著滿門抄斬的風險暗殺,就算要報仇,大機率也是光明正大登門,把驚堂打個半死,留一口氣,不會把事情做絕。”
“……”
客廳裡安靜下來。
裴湘君杏眸瞪的圓圓的,想說宋馳亂出主意,但略微思量,好像還真就這個辦法保險——大魏皇帝的妹夫,殺了所有人都知道後果,不說周家,平天教動手,都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抗住大魏鐵騎馬踏天南。
裴湘君沉默了下,望向了夜驚堂:
“驚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