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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雨幕瀟瀟,街道上滿是撐傘來往的行人,路邊時而傳來鋪面的吆喝:
“正宗窯燒雞,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鳥鳥站在肩膀上,直勾勾望著烤至金黃的大雞腿,咕咕嘰嘰,大概在說——鳥鳥打了四五天的仗,是不是該獎勵獎勵……
下著小雨,夜驚堂並未騎馬,撐著油紙傘沿街行走,見鳥鳥饞嘴,就買了半隻烤雞,在鋪子靠窗的位置坐下,繼續思考接下來的安排。
笨笨很大方的給了他玉骨圖,還讓他去鳴龍潭練功,這人情不太好還,所以還是得想辦法立功,幫笨笨解決掉潛在的麻煩。
昨天靠著‘黑絲大腿’,得到了曹公公、鄔王等至關重要的訊息。
他給駱女俠洗西瓜的時候,駱女俠分析過,說這件事兒可能牽扯到諸王叛亂,若是能坐實並提前拔出隱患,功勞足夠封個小爵位。
按照常理,這麼重大的訊息,應該直接告訴笨笨,然後透過官府的情報網去查。
但他的情報來源顯然不對,無論是曹公公的遊身掌,還是鄔王密謀,都不是他乃至紅花樓能知道的秘聞,直接說,他‘腳踏三隻船、縱橫黑白灰三道’的事情就露餡兒了。
為此這件事兒還得他自己去查,有了確切線索後,才能以碰巧撞見為由稟明。
但這事兒該從那兒查呢……
夜驚堂思索片刻,毫無頭緒,便把心思暫且壓下,又回想起昨夜的事兒。
昨天駱女俠明顯很主動,和溫柔媳婦一樣幫他搓背,他幫著洗也沒拒絕,甚至在他的軟磨硬泡下,和那晚一樣,自己捧著喂他吃西瓜。
他看凝兒姐姐這麼乖,借坡上凝的臭毛病又犯了,左手摟著左腿彎,右手摟著右腿彎,把駱女俠抱起來了,還抱到了屋裡的銅鏡面前。
結果不言自明,差點羞暈過去的駱女俠,緩過來就是一統撓,天一亮就出了門,估計是給他買清熱去火的藥去了。
想到接下來幾天只能陪鳥鳥睡了,夜驚堂心頭難免有點感嘆,正胡思亂想之際,街上響起些許喧譁。
往窗外看去,有一家駟馬並驅的大車,從正街上經過,前後皆有禁軍冒雨護送,朝著皇城方向行去,看不到車中之人。
夜驚堂覺得這車架規格和笨笨有點像,但顯然不是,就詢問道:
“掌櫃,這是哪位王侯的儀仗?”
賣烤雞的掌櫃遙遙打量一眼:
“應該是燕王世子,聽說今兒個聖上大宴群臣,怕是去宮裡赴宴。”
燕王世子……
夜驚堂江湖出身,對這些人物並不清楚,好奇詢問:
“諸王的世子,都在京城。”
“都在,去梧桐街偶爾就能遇見。這燕王世子,在京城名聲頗大,外號‘開杯手’,入京幾年未逢敵手……”
“燕王世子,還是走拳腳路數的高手?”
“杯子的杯,搖色子的本事,放在雲安是一絕。”
“?”
夜驚堂恍然,笑道:
“其他世子,也是如此?”
掌櫃的點了點頭:“咱們大魏的世子,個個身懷絕技。梁王世子號稱‘梁八斗’,曾連續三天喝了八斗酒。還有鄔王世子,混號‘金舌郎君’,京城再厲害的名廚,都瞞不住鄔王世子的舌頭,就比如這窯燒雞,人家只要嘗一口,就能吃出這雞養了多少天、平時用什麼飼餵……”
夜驚堂眼神訝異:“確實厲害。這‘吃喝賭’都有了,最後是不是還得有個‘嫖斷腸’?”
掌櫃的輕輕擺手:“勾搭女人的本事,外人不好瞧見,目前不好定論。我看公子這相貌,當得起禍國殃民四字,說起來可以嘗試一下,雲安城寡居的豪門夫人,可不在少數……”
夜驚堂含笑擺手,瞎扯片刻後,又見一架車輦,街頭駛來,往皇城方向行去。
這次開道也是禁軍,不過後面跟的有黑衙捕快,裡面坐的誰不言自明。
夜驚堂見此,起身結了賬,抱著鳥鳥往車輦行去……
——
沙沙沙……
細密雨珠灑在車廂頂端,外面是喧譁的街道和馬蹄輕響,車廂內則十分寧靜。
東方離人在小榻上就坐,依舊身著銀色蟒袍,但換成了‘朝服’,寬袍大袖,腰帶勾勒蟒紋鑲嵌珠玉,儀態威嚴而從容,手裡拿著一本古籍,看起來像是個手不釋卷的勤奮王爺。
但書上的內容……已經看到‘玉樹後庭花帶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