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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剛過飯點,天水橋街道上行人稀疏。
裴家布莊二樓,是天水橋的總賬房,相當於總裁辦公室,頗為寬敞,外側是待客的客廳,裡屋則是書房。
書房裡放著一張紅木質地的大書桌,擺著筆墨紙硯,桌角還有一尊叼著銅錢的金蟾。
太師椅後方則是多寶閣,左右擺著玉白菜、瓷器等藝術品,中間則擺著一把鎮宅用的寶劍。
裴湘君穿著一襲輕薄夏裙,坐在太師椅上,頭戴夜驚堂送的杏花簪,右手持筆,左手則撐著側臉,心不在焉的在白紙上畫著小圈圈。
很是惹眼的胸脯,直接枕在書桌邊緣,配上發呆的眼神兒,半點不像個女掌門,更像是午間磨洋工的風韻小秘書。
昨晚莫名其妙輸的一敗塗地,裴相君到現在都沒緩過來,眸子裡情緒萬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東西。
正神遊萬里間,街上傳來的馬蹄聲,以及兩人的對話:
“老楊,你讓陳彪找個熟悉門路的掌櫃,幫忙去買幾樣傢俱……”
“好嘞,少東家要啥樣的?”
“結實點,家裡那張老床,睡覺亂晃,它睡不踏實。”
“嘰?”
……
裴湘君回過神來,起身走到臨街視窗,推起支窗打量,可見夜驚堂扛著鳥鳥站在鏢局門口,和老鏢師楊朝說著話,鳥鳥則用腦殼撞著夜驚堂的臉。
買床……亂晃……
裴湘君眨了眨眸子,覺得這兩個詞背後的含義不小,但也沒打岔,待夜驚堂路過布莊下方,手兒微動,把枝杆推了下去。
呼~
牽著馬從下方路過的夜驚堂,未曾抬頭就伸手抓住了枝幹,看起來武藝較之入京時確實長進了不少。
裴湘君也沒說話,回到書桌前,做出女掌門該有的儀態,認真打起了算盤。
噠噠噠~~
很快,對話聲從樓下響起:
“夜少爺來啦,三娘在樓上,鳥鳥我幫你抱著。”
“呵呵……”
夜驚堂走上樓梯,來到門口敲門,裴湘君並未抬頭,認真看著賬本:
“驚堂,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宮裡的事兒忙完了,過來讓楊朝幫忙買幾件傢俱。”
夜驚堂把支桿放回窗臺,在茶海後坐下來,瞧見三娘精明能幹的模樣,詢問道:
“事情很多嗎?我在鏢局學過算賬,要不要幫忙?”
裴湘君在賬本上鬼畫符片刻後,才把賬本合起來,臉上帶著幾分‘一夜白髮多’的愁色:
“是啊,周家的事兒暫時完了,這幾年虧的錢還是找補不回來。你看看外面街上,一個客人沒有,上百號掌櫃夥計都在打盹兒,我還得給他們發月錢……”
“中午這麼大太陽,又剛過飯點,沒客人很正常。再者下面不是有個夫人買布嗎,秀荷都在跟前,看起來是大單子……”
裴湘君起身,直接走到夜驚堂的身側坐下,手法嫻熟的開始煮茶:
“唉~那是文德橋的一個夫人,想學著隔壁的侯爺府,給丫鬟家丁都換幾件好衣裳,又心疼銀子,從早上砍價砍到現在,嘴上功夫直逼屠龍令,恨不得一刀直接把我砍死……”
茶海後的座位挺大,但再大也是一個人的座位,裴湘君坐下來,直接就挨在一起。
夜驚堂發覺不妥,往旁邊挪沒地方,起身又不對,只能目不斜視的看著茶具:
“鏢局的門道,我稍微懂一些,布行我確實不瞭解……對了,我有個事兒要問下三娘。”
裴湘君用竹葉狀的茶刀切開茶磚,詢問道:
“什麼事兒?”
“咱們這兒是不是賣的也有女子的衣裳?”
裴湘君眨了眨杏眸,望向夜驚堂:“準備給凝兒姑娘置辦幾件新衣裳?”
夜驚堂搖頭:“也不是。那什麼……夏天穿裙子,裡面加條褲子,比較熱,有沒有那種……”
裴湘君明白了意思,眼神稍顯古怪:“比較傷風敗俗的褲子?”
?
夜驚堂到現在都沒想通宮女鈺虎到底是怎麼穿的,他也沒地方問,見三娘管理著布莊,就隨口打聽一下,三娘說的這麼直接,有點不好接話,隨口道:
“剛才過來的路上,聽閒漢瞎扯,好奇罷了嗎,只是隨便問問。”
裴湘君眨了眨杏眸,倒是十分坦誠:“天氣再熱,裙子下面也不可能不穿,無非下衣長短罷了。聽文德橋的夫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