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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遲一年?”
“阿琝去年車禍,一年級要重新讀過,已經遲了一年,不好再拖了。”崔琝聽出說話的是他阿姨,在望都只有他阿姨一家來往,親戚間關係自然特別親密。當初玉春悠為崔琝治病沒了錢,也是她拿了儲蓄先墊付。崔琝知道他阿姨是為他好,可即便如此還是難以接受現實。
15歲到8歲,跨了一千年,他是誰?
客廳裡話說了有一陣,再之後,聲音小起來了,崔琝依稀聽到是錢的事情。8歲的孩子不會關注這些,可是15歲的人卻能聽得明白。如果他是崔琝,為什麼會明白這些事情?如果他是李光順,為什麼在這個家中成為了崔琝?
“阿琝,吃飯了!”大人們談完了事又閒聊了會兒,等到姨父下班過來,玉春悠擺出飯菜招呼崔琝吃飯。自他父母去世後,他和阿姨一家走得愈發近,一家三口常來送些東西也時常在這兒吃飯。聽玉春悠叫喚了好幾聲,崔琝這才起身關了電風扇,拖著拖鞋出現在飯桌旁。
“阿琝,阿姨一家來了,怎麼不叫一聲?”曾經被禁得久了,李光順越發陰鬱,自父王自盡後更是人人避諱,有時候一兩個月也不曾開口說話,到了現在依舊如此,玉春悠難得聽他出口說一句。
“沒事沒事,”葛建飛連忙招手:“阿琝還好嗎?最近有沒有看書啊?”親戚幾個只當他是被那場車禍嚇到了,平常照顧著他情緒不曾說他。
崔琝抬起眼皮鬱郁地看了眼,嘴角喏喏終究開不了口叫人。15歲和8歲,自然是15歲佔了上風,以前的崔琝能撒嬌打潑,現在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阿琝,吃甲魚,補身子!”宋曉也不以為怪,給他飯碗裡夾了一甲魚腿。只有葛舟微微皺了皺眉,看了眼崔琝,默默地給他夾上兩筷子芹菜。
“阿琝這樣下去怎麼行!要不再去找找心理醫生看看?”吃完飯,無需人說,崔琝又兀自窩回了房間,躺床上他再次聽見了奶奶無奈的嘆氣聲,葛舟正提議繼續去找心理醫生。
“什麼心理醫生,都是騙人的!”說起心理醫生,玉春悠就憤憤,崔琝鬧了那通之後也曾找過心理醫生,卻沒什麼效果,花了大價錢卻只說這孩子是被嚇到了,治來治去一場空。
“可這樣子讀書怎麼辦?”宋曉是小學老師,去年剛剛退休,沒想到春節會遇上這場禍事,如今只盼著崔琝能好好地,讀個大學找個好工作,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要不還是早點去讀書?小孩子一起玩起來好得也快一些?”葛建飛突然插了口提議道。
擔心著崔琝的身子,玉春悠猶豫著做不下決定,畢竟不能跨過奶奶,宋曉也不好說什麼,閒聊了一些其他話一家子很快回家去。
宋曉一家走了,玉春悠拿出帳本開始記賬,當初崔琝住院,錢就跟流水似的花出去,她自個兒身體也不好,長年吃著藥,又是一筆錢,早年的儲蓄和車禍後保險費全填了醫藥費這窟窿,等崔琝回了家,家裡的儲蓄已經見了底,甚至還欠著宋曉一筆賬,玉春悠不得不精打細算計劃著過日子。
家裡沒錢了,奶奶身體不好,這些事崔琝都知道,只是一時間分不清自己是誰接受不了。看奶奶戴著老花鏡算今天的飯菜錢,崔琝怔了怔,眼角掃過櫥櫃,見第二格上邊擺著一袋子藥還未曾動過,他就知道奶奶又忘記了吃藥。
他身子雖矮,術後恢復得不錯,借了凳子利索地攀上櫃子拿了藥,藍盒子的每餐一顆,白盒子的每餐兩顆記得清清楚楚,涼水壺裡倒了杯水,將藥遞給玉春悠。
“阿琝,你要不要去讀書?”見孫子遞藥過來,玉春悠覺得慰貼,別人說什麼都不在意,她只覺得自個兒的孫子是最好的,抬頭問崔琝要不要回去讀書。
記憶裡的學校是個有意思的地方,一年級的小孩愛讀書也愛出風頭,一張三好學生獎狀就足以讓七八歲的小孩樂個半天,當了紀律委員一本正經地板著臉教訓小同學,為了一顆超線的橡皮能和同桌吵上一場,上課無聊手裡發癢也會賤賤地拉前桌女生的小辮子……記憶是混亂的,他覺得這個是他,以15歲看8歲,有趣又有些羞恥,他沒法理解。
看奶奶期盼的眼神,崔琝點了點頭,無所事事地久了竟也生出些期盼來,沒有戰戰兢兢朝不保夕的恐懼,也沒有從奢華高臺墜落底端的無所適從,15歲的他羨慕8歲的他,大唐皇族又如何,竟不如現代一個普通小孩活得歡快。
我是崔琝,暗示得久了接受得越發容易,一個是死裡逃生一個是死後復生,再回首,心中波瀾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