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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鐺!”
蘇落雨的經歷重新映現在心底時,凌雪的蔥指也已經輕輕撥下琴絃。
正是蘇落雨從童年時期,加入紅袖後開始修習的第一首琴曲,秋風詞。
剛開始凌雪還有些生疏,令梅紅玉心中一跳,擔心起凌雪的發揮,生怕凌雪在兮璃兒的心中,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
群芳宴上,琴、書、畫三大名魁,都是作為裁判出場的,她們對於紅袖女子的評價,都有著不可忽視的作用,若是無法在三大名魁中得到較高的評價,那麼最後想要一舉奪魁,將會困難不少。
此時聽著凌雪生疏的演奏,不少女子已經流露出嘲諷的笑容,似是終於在這個氣質非凡的少女身上,找到了一些,能夠用來平衡她們心中嫉妒的東西。
再美麗又如何,如今才加入紅袖,在四藝的造詣上,果然還是太嫩了。
“呵呵,如此入門的琴曲,也演奏的這般磕磕絆絆,蘇嵐嵐,也不過如此嘛。”
不知不覺,一種優越感油然而生。
一曲方過,在所有人以為凌雪就要停手時,沒有想到凌雪的玉指,卻是完全沒有停止下來,而是驀然一動,曲風急轉,又是第二首曲子悠揚傳出。
“是酒狂。”
雪天依聽到這個前奏,便聽出來了凌雪演奏的是哪首曲目。
“酒狂”比起凌雪上一首彈奏的“秋風詞”,要再難上一些,因為相比秋風詞,這首琴曲,還多出了一個顯著的難點,那便是對於跪指的使用。
顧名思義,跪指,便是將令手指猶如下跪一般跪在琴盤上,隨後將琴絃掐起。
在難曲中,跪指手法是很常見的手法,若是不用跪指,便會發現在演奏中會變得寸步難行,一些旋律根本無法流暢的演奏而出。
若是跪指用的不好,便會掐不出聲音來,一個是若跪的用力了,掐起琴絃時,琴絃可能便會往兩側滑落。
而若是跪的角度不好,在大拇指做出內扣的動作時,很有可能會帶不到弦,而無法將琴絃奏響。
對於紅袖的女子而言,酒狂可以說,都是她們童年的噩夢。
因為酒狂,便是跪指這一手法的入門曲目。
在高密度的練習中,流血起泡化膿都是常見的事情。
然而紅塵女的管事都捨不得打她們的手和臉,怕壞了她們吃飯的本事,又怎麼會讓她們的一雙纖纖玉手起繭變粗。
最後還需要塗抹一種名為苦艾的藥草,用來去除死皮,令手指保持高度光滑白皙。其中的痠痛與刺激,令她們終身難忘。
“果然滑音了,看得膚白皮嫩的,沒有想到,竟然這麼厚臉皮,一首沒有演奏好,覺得臉還沒有丟夠,馬上又演奏起第二首。”
有幾個花吟級別的紅袖女子,望見凌雪生疏的演奏,美目深處浮現起幾抹嫉妒與嘲笑之色。
如凌雪這般女子,即使四藝不通,但是光憑藉著身材臉蛋,便能混到比她們更高的位置,這令她們心中感到很是嫉妒。
而凌雪生疏的表演,也正好滿足了,她們心中的眸中平衡感,同時也更激起了她們潛藏心中的忌妒。
雪天依感受到凌雪生疏的琴技,俏臉上浮起一抹擔憂,不禁想起凌雪昨日向自己說的話——“我可是要成為名魁的女人,你還不相信我。”
“嵐嵐現在應該很緊張吧,若是我的話,在這麼多人面前演奏,還出現滑音,肯定已經緊張死了。真的是……老是逞強,還和人家打賭,說我一個月能夠達到花芙的水準……”
雪天依雖然嘴上低聲說著怪罪凌雪的話,但是眸子中卻不見怪罪的神色,反而擔心二字已經明明白白的臉上。
不過,正在雪天依兀自擔憂時,美目卻忽然一亮,閃出幾分驚喜與訝異的神色。
“她方才……莫非在藏拙?”
先前鄙夷凌雪的不少女子,眼中的神色嘲諷逐漸不見,最後全然化作一抹深深的震驚。
因為凌雪此時演奏出來的水平,已經與最開始彈奏“秋風詞”相比,有了巨大的飛躍,給人的感覺完全就是同一個人,在兩個截然不同時期的水平。
然而這樣兩種截然不同的水平,出現在短短的一首琴曲之中,而且還是以漸進的速度逐漸提升上來,著實給人一種很是荒誕吃驚的感覺。
酒狂已經過了半曲,而凌雪的技藝,仍然還在以很不可思議的突飛猛進之中,讓人感到,彷彿自身穿越到時間長河中,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看到了一個人從幼稚童年到豆蔻年華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