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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聲噴出一口血來。
“……不願走?”紅娘子身上的妖力慢慢散去,衣袍也漸漸服貼。她瞪著琴風子,“什麼叫不願走?”
“就是……咳……他說……咳咳……”琴風子一邊說一邊抹嘴,想要抹掉嘴角的血跡。
可從玄境巔峰龍女的指尖透射出的妖力豈是他消受得了的。嘴角的鮮血越抹越多,很快把袖口、前襟都浸透了。到最後連咳也咳不出,只能痛苦地抓住自己的脖頸,瞪著充血的眼睛看李雲心。
李雲心聳聳肩。打尾指裡摸出一個小玉瓶兒。又打玉瓶兒裡取出一枚造化丹——這功夫琴風子已經腿腳無力,跌坐在地了。
李雲心便將丹藥往空中一拋,手掌再一使力——丹藥被凌空擊成氣霧,轟進琴風子的身體裡了。
“可倒好。現在都知道我是開藥鋪兒的了。”他拍拍手,“我怎麼覺得我最近救了好多人。比如說眼前這一個。還有——還有……嗯……”
他想了想:“算了。反正覺得好多人。”
但這尷尬的俏皮話兒沒能吸引女妖的注意力。紅娘子仍瞪著琴風子:“說!!”
造化丹丹如其名。被李雲心以妖力送入體內,立即展現驚人療效。琴風子臉上的血色迅速退去,前一刻還痛苦不堪,下一刻就渾身舒泰,甚至叫他舒服得打了個激靈。
但到底沒忘記眼前的女妖有多可怕。一邊輕輕地晃腦袋一邊道:“龍女且慢、龍女莫慌……我慢慢說、細細說、細細說——”
“那洞庭老君在弱水和老祖品茶的時候,我見過一次。老祖問他在這裡是否待得慣,那洞庭君就說此間樂、不楚——陸上洞庭從前也叫楚地嘛,是不是。”他終於喘了口勻溜氣兒,“老祖又問他說,這弱水久居也無趣,不如陸上繁華自在。他在洞庭裡待了兩千年,就不想遊歷山河嗎?”
琴風子站起身:“但那洞庭老君說,他原本在世上牽掛的只有真龍而已。可如今知道真龍不是從前的真龍了、且對他起了殺心,可見情緣已了……在世間也沒什麼好牽掛的了,唯念一道石炙兩腳羊。但想了想也覺得無甚要緊。既然如此,陸上再繁華又與他何干——不如就待在弱水,也算是清淨。”
說了這些話,看紅娘子的臉色——
女妖怔在原地。口中喃喃自語:“沒什麼好牽掛的了……沒什麼……好牽掛的了……這是他的話。是他的話……”
琴風子顯得有些疑惑:“……的確是。”
又看李雲心。彷彿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卻發現李雲心也在饒有興趣地看他。
便忽然一愣,忙道:“這個……這個……老君的意思該是說,如今龍女已是天下間少有的強者了,自然也用不著擔心龍女了。”
紅娘子顯然沒將他這句話聽到心裡去。失魂落魄地又站了一會兒,一言不發地轉過身。慢慢走到洞口邊,抱著腿面朝大洋坐下了。
琴風子為難地看李雲心:“龍王,是我說話不小心。可沒料到……”
“倒也不怪你。”李雲心似笑非笑地看他,拖長聲音,“小事情嘛。總有忘的時候。”
琴風子只得又咳一聲。
李雲心便踱了兩步,搖搖頭。不知為什麼微微一笑,低低地說:“做人難啊。”
琴風子也只能賠笑,卻一時間想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倘若在從前。在李雲心從前的那個世界,在他的年紀還小的時候,也是需要些時間想明白的。
他剛才看琴風子,就彷彿看到了當時的自己——沒那麼聰明的自己。
那些常人所不在意的情感,於他們而言是本能。可於那時候的李雲心來說,卻是複雜得難以名狀的東西。他一點一點地意識到它們的存在,然後將它們記在頭腦裡。與人相處的時候得很仔細地觀察那人表露出了些什麼感情,再從自己的頭腦中找出與之對應的感情,所出恰當的應對。
可即便像他那麼聰明的人,也時常被認為是怪物、低能兒。得再過些年之後才能將那些於常人而言的“本能”變成自己的習慣,不用再那麼吃力。
如今眼前這琴風子……此前認真地說自己是人。
他說話做事也的確像是人。有那麼一瞬間李雲心甚至在想,他所說的是不是真的有道理。
然而眼下這個小插曲叫他意識到……他們終究是妖魔。
紅娘子——也不知該算是運氣好還是壞——成了鬼修有了執念,對“情”這個字看得極重。對自己重,對她那個君父重。
然而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