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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心便思忖一會兒,長舒一口氣看他:“這麼說,你才不是因為覺得我比她差了些,不選我。只是因為你們的機緣?”
“是這樣。”
“那麼……”白雲心又想了想,“你如今和李淳風要殺我君父,我們還怎麼做朋友?”
也許如今才說到正事吧。李雲心暗道。他略思量一會兒,開口:“我說心裡話。”
“我來到這世上,不是為了打打殺殺的。而是為了享受生活。但生活叫我不得不鬥來鬥去。如今說到你君父的事情,也是一個道理。”
“這個道理要延展開來講,說上三天三夜也沒結果。我可以信他不會害我、安安穩穩做他的中陸太上、也不干涉人間事——在這個前提下,我是吃飽了撐的才會找一個太上的麻煩。但問題是我不知道他怎麼想。”
“要解決這件事,就得看我能看到的東西。譬如眼下。”
“我眼下極度懷疑你那位君父想要害我。他要害我,我自然不能束手就擒,就得又和他鬥起來。要不然,我該怎麼做呢?”
白雲心輕嘆口氣:“我勸說過他。他答應過我。也從沒在我面前提起要對你不利的事。可要叫他證明……是很難的事。我義父生性高傲……”
李雲心一抬手:“要證明很簡單。就在此地——在這天煞崖。如果你的義父在這十天之內不對我動手,我就信他真不會害我。”
白雲心一愣:“……為什麼?”
“因為我相信他不會不出手。”李雲心認真地說,“各種跡象表明,他必會殺我。”
白雲心的眼神微微一黯,低聲說:“那麼你答應我。我義父如果不害你,你就不害他。”
“可是……要是……他要害你。”白雲心咬了一下嘴唇,“我們妖魔行事,向來不問對錯只問強弱。可要論對錯,你和我君父之間也都沒什麼錯。無非是……一山不容二虎而已。”
“既然這樣……你們爭了起來,就沒他對不起我,也沒你對不起我。我誰都不怪。”
李雲心頓了頓,真心實意地說:“謝謝你。”
白雲心搖搖頭,嘆息:“你的確該謝謝我。你可知道,我的真身是赤焰白凰,生來不畏火焰。”
她忽然說這話,顯得沒頭沒尾。李雲心微微一愣:“嗯?這個……在雲山下看到過你的真身。驚鴻一瞥。”
便又聽了一句更古怪的話:“所以這件事,李閒魚可做不了。”
李雲心正要皺眉,卻見白雲心忽然變了臉色,厲喝一聲:“想救他們?做夢吧!!”
便在她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周遭的景物忽然褪去,兩人現在一個寬廣廳堂當中。
說是廳堂也不甚恰當。因為廳堂有屋頂。此地沒屋頂,看著倒更像是個有牆壁的大廣場。以白玉鋪就地面,以金銀鑄成牆壁。頭頂之上是湛藍天空,天空之中高懸驕陽。若非幻境而是現實,便意味著兩人說話的一會兒功夫,竟已是第二日的白天了。
除去李雲心與白雲心之外,這廳中還有一個熟悉的人——煞君。再有個算是熟悉的人——呂君。另有衣著各異身形各異的四五十“人”,一瞧便知都是妖魔。
白雲心喝的這一句,這些人都該聽著了。
呂君似乎仍被制住,還是泥塑一般的模樣。煞君倒是上前一步便攔在白雲心與李雲心面前,沉聲道:“九弟,聽我說!”
李雲心心中的困惑大概持續了一眨眼的功夫。甚至更短。
他意識到剛才白雲心在禁制中同他的那段對話原來別有深意。他以為女妖那時心中仍有怨恨、有心結解不開。因而才攜了呂君興師問罪、叫他給個答覆。
可如今看……她在同自己談話之前就該已在心中做出了某種決斷。而那些話,只是想聽聽自己怎麼說罷了。
……可是她要做什麼?
一個念頭忽然從他心頭滑過。李雲心想到了她此前說的那句“我的真身是赤焰白凰”。
他意識到她可能要做什麼了。
如果自己這個推斷沒錯,那麼接下來她該會說——
“和他有什麼好說的!?他敢負我!!”白雲心發怒時,身上那吉服袍袖鼓盪,彷彿置身深海之中,“龍小九劉公贊你在乎,李閒魚你也在乎,偏不在乎我!?我這就殺了他們!!”
李雲心在心裡微笑起來。
但他板起臉,叫自己面色鐵青地盯著煞君:“三姐。雲山的時候你幫過我,我不想和你為敵。但今天九公子、劉公贊,必須同我離開這兒。你們的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