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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孩子長大以後再想如今這一刻在走投無路隨父親去親戚家借錢給阿媽看病,卻被晾在門房裡,而自己的父親擔心自己會累、便一直抱著的這一刻……會不會的確很感動,覺得……這是難得的父愛呢?
這男人對這孩子的好,尋常世俗人對孩子的好,是沒什麼計較、居心的。那該是純粹的愛吧。
小廝說了這些話,男人才略慌了神。於是說“阿歡又病了。年前找大夫瞧過,說熬過了冬天就會漸好。眼下冬天算是捱過去了可還是起不了身,想要再給阿歡抓幾副『藥』去”。
小廝聽了,就細細地問“阿歡”的病。問了之後想了想,又問這孩子。孩子便依著父親吩咐的,磕磕絆絆地說了。
如此……這小廝才在懷裡『摸』了『摸』。
『摸』出一錠一兩銀。說“我猜姑老爺是有難處,於是和月兒姐說了,從月兒姐那裡支了一兩銀子來。等老爺回來了,我再去回他”。就把這銀子遞給男人。
男人並不嫌少他不知道這家主人原給的是三兩銀千恩萬謝,抱著孩子走了。
李雲心盯著這小廝瞧了一會兒,眯了下眼睛。但最終什麼都沒做,只跟著這男人走出去。然而已有一個分身留在了門房裡,也跟上那個青衣的僕人了。
男人抱著孩子走出巷子,便將孩子放下。牽著他的手,走到一家餅店門前。將一兩銀換成一百文,花五文錢買了十張烙餅,又叫了一碗湯餅。額外要一隻碗,將湯餅分做兩碗。和孩子蹲在店外面吃了。孩子吃了小半碗就飽了,男人又吃了三張烙餅。
然後將剩下的七張塞給孩子,叫他帶回家去。孩子便歡喜地抱著餅跑開了。
這男人起身,打個飽嗝兒。臉上的木訥神情全不見了,又走過兩條街,拐進“勝博坊”。
通俗地說,這是一家賭場。
李雲心站在這家賭坊門前,看來來去去的人看了好一會兒。打他身邊走過的人,便莫名感受到寒意那是陰寒,彷彿刺骨的北風。賭坊內幾個刀口『舔』血的江湖人變了臉『色』,紛紛『摸』向自己的刀兵,卻不曉得是打哪兒感受到了……殺氣。
但這殺氣很快消失。李雲心的身影已不在賭坊前了。
本尊歸化身他出現在了那青衣小廝的身邊。本尊與化身同時感受不同的人與事,體驗到不同的情感,卻又可以和諧地自洽、被消化。這種感受很奇妙或許可以用左手畫圓右手畫方的人能略微體驗到相似的感覺。
就在這男人帶孩子離開、吃餅、再走過幾條街拐進賭坊的時間裡,小廝也做了幾件事。
先向他之前對男人說的那個“月兒姐”告了個假。那月兒該是個階級高些的丫鬟,其時正在為那家的少爺伴讀偶爾提點那位腦筋似乎不大靈光的少爺一些字詞詩句沒空細問,便準了。
然後小廝換了便裝,從後門走出去。
走過三條巷子,到湯『藥』鋪抓了六副清熱解表的『藥』花了三兩銀。接著再進到另一家店裡,要了小份的熟羊肉、二十枚煮雞蛋,花了十六文。
李雲心跟著他,沉默地看著他,目光陰晴不定。
最終小廝花了半個時辰來到雙虎城的南邊。這一帶與此前的街巷不同,路面泥濘骯髒,滿是汙穢之物。房舍也低矮殘破,許多僅是草棚而已。
他進了一棟有小院的茅草屋。看起來也久未打掃了。
這時候,那孩子還沒有到家。
屋裡有個『婦』人臥床。蓬頭垢面,形銷骨立。可看得出該是雙十的美好年紀,從前也該有些姿『色』。
小廝進了門,『婦』人在炕上看他一眼,什麼話都沒說。
於是小廝開始生火煎『藥』但也沒有柴,就又走到兩條街外之外的一家買了柴,擔回來了。
『藥』煎上的功夫,他坐到炕邊,先剝一枚雞蛋給這『婦』人吃。『婦』人直勾勾地盯著他瞧了好一會兒才張嘴,小口吃了。然後再給她撕羊肉吃。兩人都很沉默就站在他們倆身邊的李雲心也很沉默。
等吃了一氣,『婦』人邊吃邊流淚。這小廝也流淚。
隨後抱頭痛哭。
他們痛哭時說的話斷斷續續、嗚咽不清。但李雲心聽分明瞭。
『婦』人本是小廝家老爺一個遠房親戚的女兒。因家人都沒了,投奔過來。此後與小廝日久生情珠胎暗結,到四個月的時候事發了。被打罵責問,可沒說出『奸』夫是誰。於是在一個夜裡被胡『亂』嫁了。
李雲心看著他們哭。
等他們哭夠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