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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豢在下午時所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了。
同時他開始想另一個問題——李淳風究竟是個怎樣的修為?
他沒有繼續“傾聽”下去,是因為感受到了禁制。但那種禁制似乎並非來源於“術”,而像是某種純粹的力量。
便好比一個修為高深的人可以收斂氣息,叫人看不出自己的深淺。
透過氣息來判斷一個人的修為程度,是一件只可以粗略估計的事。這種事,很像是在他那個世界透過一個人的氣質、言談、舉止,去判斷那人的身家、階級。老於人情世故、閱歷也多的人很像是這個世界的高階修士,他們很容易從一個不懂得如何掩飾、或者只懂得拙劣掩飾的人身上看到本質。
修士們偶然外放自己靈力,便好比他那裡的人展示了自己的存款、不動產,身家一目瞭然。
更多的常在收斂自身精氣,便好比是循規蹈矩,不會去刻意炫耀的。但也可以瞧得出談吐時氣息如何、靈力流轉是否順暢、或者肉身是否強橫。若以這些標準來看李淳風,便覺得他是玄境。
好比兩個財富、眼界、知識儲備類似的人,是很容易瞧得出對方深淺的。
可剛才的手段……該是超出了李淳風應有的能力。
若再要打比方,便像是李雲心這鉅富者透過高達數百億的資金運作,試圖去併購李淳風所擁有的一家估值不過數十億的公司。但很快發現這家“小”公司可呼叫的資本,竟毫不遜『色』於他。
於是他立即收回了觸角。
李淳風究竟是什麼境界?
他現在已經知曉了“太上”是怎麼來的。所謂太上者,本身便是一個“通道”——連線兩個世界的通道。修至一定程度之後混『亂』能量將兩個世界連通,於是這管道也自身充盈,成了太上。這世界的另一些“太上”,連通的則是這渾天球與之外的混沌世界。要論實力,該比他稍微遜『色』些。要再嚴格點來說,甚至可被歸為“偽太上”——在他出現以前。
也是因此,他說要同金鵬鬥上一場。他又不是無腦的莽夫,即便是為了“任意縱橫”,總也會考量一下自己的實力。
至於李淳風……他說他從前的那個世界已經毀滅了。
管道的那一頭已不在了,他該成就不了這種境界的。
——如果他說的話是真的的話。
然而,自己還怎麼敢相信,他可能會說真話呢?
心中某處煩悶、凝滯。但李雲心叫自己的情感從那一處滑過去,不想也不碰。像是受了傷的人用手小心翼翼地從傷口上滑過。他知道那東西在那裡,可覺得已沒什麼勇氣、精力、必要去看它了。
他又坐一會兒,伸手將自己的嘴角往上抬了抬,起身走開了。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裡,李淳風沒有見過李雲心。
直到第四天夜裡的時候,李雲心現身在蓉城的一處院落中。而在此之前,他已經在蓉城的街上逗留了好一會兒——瞧了瞧曾經生活在這城中那狼妖的道觀,又瞧了瞧從前的木南居所在,且吃了一餐飯。
院落不大,卻有在這個時代難以想象的整潔、乾淨。雖說是初春,花木都是冷清寂寞的模樣,但在月影下疏密有致,也是一道獨特的風景。顯然這些東西是被精心打理過的。
約每隔一刻鐘,還會有一隊持戟跨刀的衛士從院中沉默走過,俱是精幹的模樣。
只是他們也沒發現院中多了一個人。
李雲心穿過院子,同這些衛士打了個照面。然後徑直走到門前,推門而入。
屋中的人還未歇息——一個穿刺金黑袍的男子,一個站在陰影裡的老人。聽見了推門聲,兩人同時抬頭來看。老人皺眉,將要低喝,那男人卻已瞪圓了眼睛:“李——”
“很威風。”李雲心隨手關了門,笑著看他,“應大俠這裝束,有點兒從前離帝的意思。不過如今你的家業可比從前的離帝要大了。”
瞧見自家主上的反應、又聽了這話,老人立即閉了嘴。
這位老中官,隱約猜到來者是誰了。
應決然張了張嘴,又隔一會兒才大步從案後走出來。但不等他說話李雲心已走到靠窗邊的椅子旁坐下,又說:“當初在渭城,我說跟著我幹會做一番大事。從前你沒想過這事做得這樣大吧。”
“前些日子路過你這兒,聽說你設壇來接我。但當時很忙,有一堆事情要處理。又怕見了你、你問我要修長生的法子,所以就走了。聽說你很沒面子。”
應決然這才能說話——他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