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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就談了整整一個下午。到天要黑下來的時候,李雲心才走出睚眥的書房。
山中無日月,這山窟中也無日月。但至少還看得到頭頂的入口——從殿中的窗內去看它,便瞧見其中多了點點的星光,想來是外面也已經黑了。
李雲心在此停留了十六日。時間已經略微超出他的計劃。他認為自己今夜必須有所行動——因為龍大到了。
睚眥說龍大好男色。且那白散人的確囂張狂妄,看起來像是受寵的。那麼依著這兩點,“小別重逢”之後的今夜,龍大有大機率被那白散人纏住。而這個機率將在過了今夜之後直線下降。
他今夜必須去見一見九公子。
在而今的這個妖魔營地,九公子算是最容易被突破的一個缺口了。
而李雲心之所以敢於在這個盤踞了兩個玄境大妖魔的巢穴中如此行動,則是因為一件“或許是巧合,但或許是別有內情”的事情。
這睚眥的行宮……或許是八珍古卷之一。
即便不是,也一定同八珍古卷當中的某一幅有著極大的聯絡。
李雲心在陷空山中時,曾被邪王收入那幅《霧送奴達開蒂茂》中。邪王曾在那畫卷當中與他爭鬥了一場——可兩者之間相差了一個大境界、三個小境界的距離,李雲心卻生生挺下來了。
因為那是畫聖的手筆。而作為如今這世上最最精通畫道的人,李雲心很快把握並且利用了那幅八珍古卷中的氣機,繼而調動那法寶,在法寶之內保全了自己。
在十六天前他走進這金碧輝煌的宮殿裡的時候,同樣感應到了熟悉的氣機。於是他意識到,這或許是另外一幅八珍古卷。
也因此,他當日在房中呼叫這法寶的氣機,以金身力士鎮住了白雲心的傾力猛攻。
而後又同樣用這氣機、在那殿中瞬間封住人君的妖力,將其當場格殺。
經此兩件事,李雲心還確定了……睚眥與邪王一樣,並不曉得這寶貝的正確開啟方式——睚眥對他在殿中所做的手腳一無所知。
但……很奇怪啊。李雲心一邊在慢慢地在金碧輝煌的廊中走,一邊微微皺眉想,倘若這宮殿的確是八珍古卷當中的一幅。那麼意味著眼下已經現世的三幅當中,有兩幅都是在妖魔的手上的。
《霧送奴達開蒂茂》在邪王那裡——且看著竟是畫聖賜予他的——用以鎮壓陷空山下那巨大的骨架。
如今這一副幅則在睚眥的手中。
畫聖與妖魔的淵源,還當真不是一般的深。那麼,從白雲心那裡聽來的所謂“兩千年前有關真龍、鵬王、三聖的真相”,又有幾分真、幾分假呢?
他深吸一口氣,在窗邊停了下來。
透過窗戶向外望——去看茫茫的地底平原上那些星星點點的火光,又開始想方才睚眥與琴君的話。
他既然要跑去玄門當細作,就一定要說出些靠譜點兒的情報。於是睚眥與琴君,在書房中與他說了許許多多似乎是兩人從前就溝透過的構想——在李雲心看來中規中矩,是沒什麼破綻的。
然而也沒有叫他覺得“驚豔”。這意味著兩人所擬定的作戰計劃,在李雲心所知的常識之內——在他幾乎是個“軍盲”的前提下。
僅僅是這種程度,他可並不認為睚眥與琴君能夠將玄門的大部分修士殲滅在這關元地穴中。
他們勢必隱瞞了些別的東西。譬如說殺手鐧之類的玩意兒。妖魔對玄門一直都處於劣勢,而今劣勢者主動進攻強勢者,還摻雜了個共濟會。沒有很厲害的玩意兒,倒更有可能落得個被全殲的下場。
那麼琴君說他此前去陷空山辦事,因此耽擱了。
陷空山……有一副巨大的枯骨。那枯骨曾經吞吃了邪王的玄境魂魄啊。
琴君辦的事,同那枯骨有關麼?
如此,紛紛亂亂地想。想了將近半個時辰。
然後又隨處走動走動。這是他這十幾天來的“習慣”——一邊在廊中走一邊沉思。殿裡的妖僕們都瞧得見他,也會小心翼翼地避開他。那麼也就會有人將他的這個習慣報給他的那個二哥吧。
接著如同往常一般,大約在戌時的時候,廊中的妖僕變少了。依著李雲心這些日子的觀察,這意味著在半個時辰之前,睚眥將自己封閉在了書房中——實際上,是將九公子封閉在了書房中。
既然主子沒什麼事情吩咐了,那麼過半個時辰,妖僕們也都做完手中的事情,慢慢散了。
平時這個時候,李雲心也該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