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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會覺得奇怪——這老孃倒不心疼女兒,叫她臂上、背上,都提了背了許多東西。
——背上負兩杆大戟,足有七尺長。三分之一在背,另外長長的兩截則高高地衝向天。尋常男子這麼個背法都要行走不便,這凌娘卻走得很穩當。
左邊腋下則夾了一捆刀劍。但看著都不是真傢伙,而是些薄鐵片打造的玩意兒。雖然明晃晃,可會一顛一顛地顫。就令人想起那些街頭耍刀吞劍的賣藝人來。右手則提了一個藍底白花的大包袱,鼓鼓囊囊。看著放的是被褥、衣物、吃食。
即便這小娘子身段修長,可背了提了這麼多,看起來也臃腫了。
——倒的確是,走江湖賣藝的。這也是她們自稱的身份。
此刻空著手的豆婆與苦力一般的凌娘站在一片焦土上。身後有六七個帳子,這是住了六七個戶人家。都是前些日子才來到,先在這裡搭建一個安身地,打算再慢慢地墾荒。
也剛剛問過一戶人家。說從此地再往前七里,就是從前的渭城了。
也勸她們娘倆兒不要再往前去——那渭城附近,大火燒了幾十天,土地早就蒸乾了。方圓十里什麼都長不出來,連草籽兒都烘成了灰沫沫。倒不如與他們這些人住在一處、互相幫襯。“母女倆總不是個法子、到底要有個男人。不如留在這兒成個家”——這種勸她們的話,說了一個晚上。
但無論是豆婆還是凌娘,都沒什麼表示。
告別了這些墾荒者之後,兩人繼續往渭城的方向走。走上約莫半個時辰,連腳下與泥土混雜在一處的草木灰都不見了,只餘下薄薄的一層黃沙。空氣越來越幹,空氣中也開始有陰森的涼意。
這涼意,並不單純是秋夜裡的寒意。似乎還是因為另外的一些東西。
如此再過一刻鐘,渭城的輪廓,如同一隻匍匐的巨獸一般在地平線上顯露出來了。
豆婆便停下腳步,腳底乾燥的泥土沙沙作響。接著略轉身,往西邊看——
西側,便是滔滔的渭水。在這樣的距離之上雖看不到那條大河,但可以聽見隱約的水聲了。從前,這裡是大片大片的田地。沿著田邊的小路走下去可以看到一個小小的渡口。如今這些都不見了,只餘荒野。
豆婆便從斗篷下探出一隻手來,往西指了指:“你說當初李雲心最後一次與龍九見面,是在這個渡口旁?”
凌娘便也停下腳步。先喘了一口氣,再往西邊看——微微眯起眼。隔了過會兒,輕聲道:“是。”
豆婆得了這回應,便將手縮回去了:“還有呢?”
凌娘愣了愣:“……只見了面說些話。再沒什麼了。”
豆婆微微側臉,用餘光看身後的“女兒”。但目光裡浮現出來的是與她的身份、打扮全不相符的嚴厲冷酷:“再想!”
凌娘微微一哆嗦,便咬咬嘴唇,又想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他……當天回城的時候,在路上遇見了我。我當天是跟了他出城的。然後……我們兩個沿路走回來。那天城裡死了人,路上……有戲臺。戲臺上有人唱戲……”
邊想邊說,慢慢地、瑣瑣碎碎地說了許多。
這豆婆也不催她,耐心地聽她講了將近兩刻鐘。但其間會問一些諸如“他當時有沒有皺眉”、“他當時說的是‘必定’還是‘一定’”、“他當時的腳步是快還是慢”之類的細節問題。
有些問題凌娘答得出,有些則記不清了。如此她說完、豆婆也問完,這中年婦人才又道:“你要記住。想起了任何一件事、任何一個細節,都要同我說。有沒有用是我說了作數,不是你說了作數——倘若你真有你自己以為的一半那樣聰明,怎麼會被那李雲心害死?”
說了這話抬腳便走。那凌娘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抿了抿嘴、再跟上。
再過兩刻鐘,二人到了渭城的城門前。
這是渭城南門,名曰遠寧門。藉著月色可以看到這城門還算完好,尚未傾塌。向裡面望,一片黑洞洞,彷彿藏匿無數凶神惡煞。豆婆的腳步略一緩,凌娘便會意。開口低聲道:“我當天,從這裡進門,來的時候渭城裡——”
一邊說一邊往前走。凌娘便將當日沿途所見事無鉅細地描述,彷彿將當時的情景也還原了。而誰又能想得到,當時那繁華的渭城,如今卻只剩下斷壁殘垣、連鼠蟲也無有了呢?
黑暗中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說話聲……聽起來詭異極了。
“……他在城裡遊走了很多天,送出去很多畫作。還在石上刻下一些印記。”不知不覺兩人已經沿著乾涸的柳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