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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色又發青:“我我我,我乃洞玄派掌門,豈會去那種地方!”
少女又咯咯笑:“知道知道洞玄派,你的洞玄派就只有你自己的嘛!”
她說得正開心,大車忽然停住了。
往前一看,正聽見騎在馬上的父親喬段洪沉聲道:“閣下何人?”
喬嘉欣的心,一下子噗通噗通跳起來——遇上劫道的了嗎劫道的了嗎?!
她趕緊跳下車伸頭去瞧,卻只看見一個少年。
一個穿青衣的少年,看起來像個書生,但腰間卻掛了一柄短刀,有點兒不倫不類。少年眼下就站在路邊,好奇地打量他們一行,還伸出一隻手,翹起了大拇指,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喬嘉欣愣了一會兒,臉微微紅了一下子。
因為她覺得……那少年長得可真好看啊。
不像鏢局裡的那些人,因為長年風餐露宿,面板微黑髮紅。少年的面板很白,襯著陽光甚至顯得有些透明。衣服貼在身上,整個人修修長長,好像來一陣風就會晃啊晃的。
呸呸呸,亂想什麼呢!
這時候看見那少年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個,你們是不是走鏢的?”
喬段洪將目光在他腰間的短刀上稍微停留了一下子,又細細看他一眼,道:“洛城洪福鏢局。正是走鏢的。”
少年似乎鬆了一口氣,抬手抱個拳:“久仰久仰,幸會幸會。在下李雲心,正好要去洛城。能不能搭個順風車?”
喬嘉欣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是她第一次走鏢,但平時在家裡也見慣了江湖人士。所以她一下子就看得出這少年……
哈哈哈是個雛兒啊——當然這是叔叔伯伯們的說法。每當他們說起那些公子哥兒跑到他們面前像模像樣地扮江湖豪客的時候,她也會笑。
至於順風車這個詞兒她第一次聽,但大概曉得是什麼意思。一個人在野地裡走當然危險了,哪怕不遇到流寇山賊啊,也會有豺狼虎豹。
嗯……那個姓劉的老道就是“搭順風車”的。
喬段洪微微皺眉,猶豫了一會兒。其實他有點擔心這少年是個探子。一般來說成規模的山賊們在做事之前都會派出探子混在車隊裡。或者施迷煙或者下瀉藥,事成之後再發出個暗號,一群人就從某處浩浩蕩蕩地殺過來——當然這是聽說。
實際上鴻福鏢局只走洛城到琿城這一條線,雖然風風雨雨十幾年也有遇險的時候,但真還沒遭過那種情況。畢竟這一帶是大慶的魚米腹地,容不得成規模的賊人流寇。
念頭就這麼轉了一遭,喬段洪放緩口氣:“在下喬段洪。搭車麼,倒是可以。但是說——”
他覺得這少年如果不是賊人的探子就是哪家的公子偷跑出來遊玩的。看他雙手細細長長白淨細膩,顯然不是個打熬力氣的。身上的衣服不算華貴,但也不像小戶人家。又見他舉止輕鬆隨意,大概也見過些世面。如果是貧苦人家的孩子,大多隻會唯唯諾諾,哪有這樣的氣度。
因此要開口——搭車要銀錢的。他怕這小公子不懂。
哪知少年沒等他說完就很上道地往袖子裡一掏,摸出一錠一兩銀拋給喬段洪:“懂懂懂,這些夠不夠?”
呵,出手倒是闊綽。一兩銀子,夠鄉下的中人之家過活一個月的了。
此時喬段洪愈發放下心來,將銀子抓住收進懷裡:“夠了。李公子往後面去吧——選輛車。”
李雲心拱手一笑,就邁步往這邊走。
喬嘉欣已經跳回到車上,好奇地打量他。江湖兒女風風雨雨,和家裡來來往往的又都是些習武之人,所以她可沒什麼大家閨秀的規矩。平時這樣打量同齡的少年人,要是臉皮薄的就會臉紅,稍鎮定些的也顯得侷促。她畢竟是個漂亮的姑娘,少年們又正是對某種情感最敏感的時候。
但這位卻不同。既沒臉紅也沒侷促,反而興致勃勃地打量他們這一行人,似乎新鮮的不得了。
這倒是真的。他在小山村裡活了十四年,第一次跑出來,當然更好奇……更大些的古代世界、異世界,究竟是個什麼人情風俗。
等他的目光對上了喬嘉欣,甚至還微翹嘴角笑了笑,點點頭。
喬嘉欣在心裡輕輕地哎呀一聲,下意識地低下頭。但隨即又覺得自己這樣子害羞更羞人,又把頭抬起來了。
但少年已經跳上了車。喬嘉欣感覺車子微微一沉——他坐到劉老道那邊去了。
她心裡有些慶幸,又有些微微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