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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實在沒甚可說的了。這一直保持著一個坐姿、連呼吸都若有若無的月昀子終於睜開眼。
“拜神龍?”他的目光投向窗外,“還有金身塑像?”
“是。我亦是見過的。”秋兒道,“說是白鷺洲上一個幼兒自稱浩瀚海龍太子,說真身是螭吻。來凡間遊玩四年,歸期已到了。於是告知他父母自己的真身,而那木匠果真在院裡挖出一個金身塑像來。”
“我尋我師父的時候,去那裡看過。說一個老道曾經算過那孩子要死,一群人便去找他,問如何供奉那金身。那老道也是個愛財的,收斂了些真金白銀,就將那金身供在了南山的山神廟裡,自己自封了神龍廟廟祝。”
“但那東西……”秋兒皺了皺眉,“仙人在上,我也學過些法門。也是可以辨別那金身上面的靈氣的。靈氣倒是有,只是……”
“並非龍子靈氣。”月昀子淡然道。
秋兒的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訝色:“仙長是如何知曉的?!”
月昀子微微搖頭,臉上終於露出一點點可見的笑意:“何曾有什麼浩瀚海。又何曾有什麼龍太子?”
“想來也只不過是此地哪個機靈些的妖魔附了那幼兒的身,借他之口說這些胡話哄騙愚昧的凡人。那妖魔也是個一知半解的,凡人更無從得知了。因而那金身上,必然是留著那妖魔的靈氣。”
秋兒裝然大悟:“仙長睿智!那……這所謂神龍教,便是一群土雞瓦狗之徒——”
月昀子又搖頭:“非也。”
“只一件事。龍子螭吻。卻的確是有的。便是這渭水龍王——被斬殺了的那龍子。渭水龍王真身是螭吻,這事即便你那師傅也不知曉,這妖魔怎麼得知的?要說恰好胡謅蒙準了——龍生九子。怎的就中了這恰好在渭水的龍子。”
這時候,秋兒倒是真的不明白了。便只好站在那裡。靜靜地聽這位仙長說話。
月昀子又想一會兒,淡淡笑了笑:“這老物。”
“這聚集了神龍教的妖物,既知道螭吻,又在那老物的身側吸納香火願力——能做到這一步的妖魔,都不會是不開竅的。”
“既是不蠢,卻編造了這樣漏洞明顯的說辭——什麼浩瀚海、龍太子,為何?”
“說明有人指使、縱容。故意這般說,卻又提了螭吻。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引人好奇。好奇便會查探、接觸——看那龍子螭吻,究竟如何。”
月昀子長出一口氣:“這老物倒是有計謀。指使人搞了這樣的一出鬧劇。但……呵呵。這些事,便都是世俗間官場的常用伎倆,豈瞞得過我。”
“他設下這樣一個局,引了那白雲心來。白雲心來了,又如何?”
“便還會想要引我道統的人入局。”
秋兒原本也只是聽。到此刻,卻真的聽進去了。一時間忘記了敬畏,竟插嘴問:“便是說有人指使一個妖魔、編造了這樣漏洞明顯的謊言,來引人注意?但仙長。引道統的人入局又如何說?”
月昀子竟也不惱怒。只是再笑:“凌兒擊殺了龍子,那老物自然想要報仇。但那老東西,定然不想自己出手——只想看別人鬥得兩敗俱傷。他才好撿便宜。”
“我聽聞那夜是龍子死在前,而後凌兒與白雲心爭鬥。其中內情我不甚了了。但若是我要報仇……我也不想弄個一清二楚——兩個都殺了,定不會錯。這便是妖魔的行事風格。”
“凌兒從這裡失蹤了……就必然是那老物所為了。以此,引我攪進這混水裡,為他同那白雲心爭鬥。”
“這老物好算計……我又豈是蠢人。我便也不急,偏不上套。就看他那神龍教漸漸勢大——看他最後將白雲心引來了,如何收場?”
秋兒認真地思量了很久,覺得這位仙長的推斷中有一處漏洞。便問:“仙長……何以肯定那人,就料定仙長必然會參與進去?仙子的遺蛻雖然要緊。但畢竟也只是……”
月昀子掃了他一眼:“遺蛻?誰說凌兒已死了的?”
“她隨身帶著那書聖賜予她的鎮魂音鈴。便是黑白閻君親至、想要從那音鈴中勾走她的魂魄,也要問問書聖答不答應!”
秋兒聽了這話目瞪口呆——仙長竟然同他問答這麼久。將這等辛秘也同他說了!!
但也僅僅是愣了這麼一小會兒,便明白了仙長的用意。
福至心靈——立時跪倒在地。結結實實地磕了三個響頭,顫聲道:“仙長在上。仙長同弟子說了這許多,必是有意——”
但卻聽見那月昀子自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