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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就好像沒入他的身體裡,不但叫他不能言語,還制住了各個關節——這邪王的手一動,他就跟著動起來,彷彿提線木偶。

邪王后退一步,得意地看了看李雲心,冷笑:“嘿嘿,叫你也嚐嚐這滋味!”

言罷一揮手臂,攜著李雲心便升上半空。

到了那陷空山的廳中,發現已亂成一片——膽子大些的妖王擁在洞口看,膽子小的小妖便四處亂竄。倒是陷空山的妖魔們是曉得這山有禁制的、看著還有些章法。

群妖一見邪王現身便聒噪起來。但邪王只冷笑、不言語。攜著李雲心大步往出口走,群妖乖乖為他們讓開一條路。待邪王走過去便一窩蜂地跟在身後。這些妖魔頭腦愚鈍——邪王不在時候心裡想著怕,但見邪王在了那畏懼都丟去腦後,就只想著看熱鬧了。

快到出口時,邪王揮了揮手——李雲心便被他制著、邁著僵硬的步子與他並肩走。

再走出十幾步,見到外面的情形了——

天已經黑了。

但天雖黑,光景卻不昏暗。因為這陷空山已被一層七彩的豪光籠罩,將附近一大片區域都映襯得矇矇亮。

在這亮光裡,有一個頭戴金冠、身著黃袍的高大男子站在洞口外十幾步處。他負手而立、目光灼灼地盯著洞裡。看見李雲心與邪王露了面先惡狠狠地眯起眼,然後咬牙切齒地笑:“好好好……好兄弟、好朋友,你果然在這裡。”

可李雲心又說不得話,只好也在臉上露出一絲笑。

邪王與他站在洞口處停了,遙遙地對峙著。他們身後的群妖本還在聒噪,但邪王盯著那男子瞧了一會兒,喝道:“休要聒噪了!”

群妖頓時靜若寒蟬,再不出聲了。

那男子見邪王這威勢,也盯著他上下瞧了瞧,再對李雲心笑。但他這笑卻不是咬牙切齒的了。而是甜得發膩——彷彿已經想念他想念了許多許多,如今終見了人。

李雲心看他這笑,曉得是怎樣的笑——譬如一個變態終於將恨得咬牙切齒的獵物捉到手,在要好好折磨他之前先露出這樣的笑,再笑著拿起鋒利的小刀子、笑著將他身上的肉一點點片下來。

“睚眥”這樣笑著,又道:“啊呀,好、好、好。我還擔心你潛入這陷空山,被這老妖捉到、傷到了。如今再看你毫髮無傷,為兄的心裡真是鬆了一口氣。”

“我的好弟弟、好朋友呀——”睚眥盯著李雲心,“你我本說要裡應外合滅了這陷空山……如今我卻進不來,怎麼辦呢?”

至此,李雲心覺得自己已經可以確定他的身份了。

這……龍子睚眥的外表之下,隱藏了另外一個人。雖然不曉得如何辦得到、又如何會如此,但他知道……

現在在同自己說話的是九公子。

正是那個九公子。

這世上,大概不會有人比自己更瞭解九公子的了。他那個時候在小心翼翼地求生,而九公子對他而言則是強大得難以逾越的危險因素。他必須全神貫注、用盡自己全部的心思與精力去迎合他、觀察他、揣測他。透過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推斷他的內心、性格、預測他的動向。

然後再絞盡腦汁利用自己所知的一切將他一步步引入死局。

也正因此,他曉得這就是那個熟悉的九公子——你的敵人,總是最瞭解你。

因而也知道……這一位現在安的什麼心。

這邪王惱怒自己方才玩弄他的情緒,如今要報復自己。於是將自己制住了、也要將同樣的“計謀”奉還給自己。

可邪王的這些恨呀……哪裡及得上九公子的萬一呢?

要說“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個念頭,這世上大概無人會比九公子更強烈了。

這睚眥身中的九公子說了這樣的話,邪王登時冷笑起來。他先斜著眼睛瞧了瞧李雲心——李雲心讀得懂他眼神中的意味。不外乎“果然被我料中”之類的意思。

李雲心也笑了笑——一點兒都不想多說話。

邪王再去看那睚眥:“嘿,裡應外合。你倒是想得美事。卻不曉得……你這九弟已經投了我吧?!你這蠢長蟲就不用腦袋想一想,我這陷空山同洞庭渭水相隔不過數百里,咱們又做了千年的鄰居,到底是哪個更加親近些?本王今日便告訴你了——只是我與你這九弟設計要將你誆來罷了!”

“睚眥”聽了他這話可一點兒都不惱。他陰陰一笑:“親近?你親近的是我那真正的九弟吧。你好生問問你身邊這人……他是龍九,還是個名叫李雲心的修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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