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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離十了。
到這時候,無論是在“動物園”的牌坊柱子上留的筆跡,還是如今在櫃門上留下的,可都不是他自己的,而是陳豢的。而那些話語的語氣,其實也很像是陳豢。
蘇生說到這裡,李雲心便忽然不笑了。他將笑容一斂,轉眼看蘇生,語氣變得鄭重起來:“但是這還不夠。所以,另有一件事我要問你。”
一邊說一邊將櫃門用一隻手託平了,將另一隻手擱在上面、盯著蘇生:“陳豢,長什麼樣子?”
蘇生微愣。隨即意識到李雲心要做什麼。他略猶豫了一會兒,便道:“好吧。只是你這法子,未必管用。陳豢麼……相貌其實是頗有些妖豔的。尋常的女子相貌妖豔,總會有放浪輕佻之感。但陳豢此人卻是叫人覺得古靈精——”
李雲心打斷他:“說細節。比如說,怎麼樣的眼睛、瞧著是什麼形狀,眼角上挑還是放低些、有沒有臥蠶。再比如鼻子挺不挺、鼻翼寬還是窄、臉上有無斑點痣印——說這些,別抒情。”
蘇生眨了眨眼:“你要將她的影像畫出來?這可未必能騙過兩個遊魂。要知道他們——”
李雲心攤開手,歪頭看著他。蘇生便道:“好好好,就依你——陳豢的眼睛——”
他到底曾與陳豢相處了一千年。這一千年的時間裡自然也不是天天見面。或許有時候一天見個兩三次,或者有時候幾年才見一次。但終究相貌都記得熟悉,如今說出來也是細緻入微。
他一邊說,一邊看到李雲心用尖利的指甲在櫃門上輕輕地劃。手法卻不是畫道或者如今世間常用的法子,線條細密且凌亂,彷彿在隨意塗抹。但他到底見多識廣,慢慢曉得李雲心是試圖用這樣的方法,還原出陳豢本來的面貌。
這種辦法,在李雲心從前的那個世界裡也只有極少數人在用。這類人被稱為犯罪素描師——在技術還不是很發達的時候,透過傾聽受害人對犯罪嫌疑人的相貌特徵描述、憑著畫筆畫出與本人驚人相似的畫像來。
這種事情李雲心從前沒做過。但因著他此前從事職業的關係,倒是接觸過許多此類的人——從事這工作的人,需要得到他的專業幫助的情況也比其他人要稍微頻繁些。只是不曉得如果當時那些人曉得自己求助的傢伙……是這麼個模樣,會不會後怕的。
但無論如何,此生他也修畫道。藝術技巧這東西,在很多時候是相通的。如今他有足夠深厚的功底,果然一試就取得良好效果。
起初還相去甚遠,李雲心畫得也不如意。但約莫過了一刻鐘、隨著蘇生描述的細節越來越多,李雲心筆下人物的模樣也越來越像樣了。蘇生的眼睛慢慢亮起來——不曉得這個李雲心身上還藏了多少有趣的事情。雖然癲狂起來的時候難以應付,但也有很多時候,是可以給人帶來眼前一亮的驚喜的。
如此……過了將近小半個時辰。
於是一個女子的模樣被淺淺地刻印在櫃門的背面了。
李雲心輕出一口氣,歪頭審視一番。然後得意地再給蘇生看:“怎麼樣,是不是這個模樣?”
說話的時候歡喜之情溢於言表。不曉得是因為自己做成了這件從未做過的事歡喜,還是因為終於知道陳豢長的是什麼樣子了。
蘇生便也瞧了瞧。卻皺眉搖搖頭:“嘖。不大對。”
李雲心瞪起眼:“哈?你明明說的就是這個樣子——”
“形似。但神不似。”蘇生嘆息道,“眉眼模樣都是對的。但畢竟缺了她靈動的氣質。需知這氣質這東西,是非常難以捉摸的。你這次這畫匠氣太重、過分追求形似,於是意境便有缺了。依我看此乃小道,應當是——”
“神經病。”
李雲心便不理他,將櫃門收回來。抬手在背面、那陳豢身形上點了幾處、略作幾道符文,便又忽然將手一揮,把這形象抹去了。
畫道畫靈——譬如他在清河縣的時候畫九公子、喚了他的虛影兒出來。便是因為此前他認真觀察過他、體察過他身周的氣機流轉。因而那畫中是有了幾分九公子的靈氣在。於是一施出來,那九公子的靈氣就使得虛影兒更加生動,全與九公子本人無二。
至於世間其他的高人,在廟宇**奉的泥胎塑像、畫像中畫入“真神靈氣”,都差不多是大致的道理。
但他如今可沒見過陳豢本人。因而用的是另一種法子。他先畫出陳豢的模樣,然後純將這模樣當作一個憑空造出來的人畫出來——便如同畫出來的一些什麼力士、神人一樣。瞧著金光燦爛,其實都是中看不中用,嚇人的罷了。便是所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