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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個武功高手,可偏偏又是。便是這一點,叫陸白水最心折了。
於是他也哈哈一笑:“誒!這些都揭過去——後來我就知道令堂在鎮上問了些人。問,怎麼出海,可知道龍島在哪裡。”
“約莫問了三四天吧。找到一個爛賭鬼,叫李四。”
李雲心挑了挑眉:“李四。”
“哈……這名字,還是別人給起的。”陸白水笑道,“是個漁民。要說誰精通航海之術、能看氣象、辨風雨,這鎮上沒有不服他的。可惜懶又好賭——窮到沒飯吃才肯往海上跑。”
“又經常說自己見過龍島,知道怎麼去。但大家都不信他,當他說來騙錢的。”
“令堂不知道怎麼說動了他,隔天,在鎮上買了條從前跑沿海的雙桅船,招了十幾個船工,出海去了。”
“那時候,知道這件事的人都覺得不妙。我也勸過她——”陸白水搖搖頭,“李四找的那十幾個人,都不是善茬兒。令堂又是……那個樣子,所以想一旦到了海上,可是凶多吉少——李四想必原本只是要騙財。可誰知道會不會想別的呢。”
“但沒人勸得了她。當晚就出海了。到如今我聽李兄說起令堂從前的事,才知道是白擔心了。那些不入流的東西,可不是令堂的對手。”
李雲心緊盯著他:“……後來呢?”
“後來麼……就一言難盡了。”陸白水抬眼往露臺外看了看。
原本天空是陰霾的、鐵青的。到這時候卻從天邊透了一些橘黃色的光亮來,將海面鍍上了淡淡的金光。但這光是夕陽光——陰沉了一天。到了傍晚海上倒是慢慢地晴了。
“我帶李兄去看吧。”陸白水說,“看了再和你說。”
“看誰?”
“李四。”
……
……
冬日裡的白水鎮,是灰色的。
也落了雪,但並不大。因而在中午的時候化掉,在早晚的時候結凍。潔白的雪就變成骯髒的灰,遍佈狹窄的街道和低矮的屋舍。
東海客棧建在一座不高的山崖上。崖上、坡上,另有一些較為堂皇的建築,路面也有青石鋪就。沿坡往下便有大片的居民區、食肆。混雜在一起,高低錯落。
雖然也下雪、結冰,但到底比更北邊的內陸要暖和些。依著李雲心來看,這裡初冬時候的溫度大致在零下一二度徘徊。想來到了隆冬,也不過零下十幾度罷了。
因而還是有不少人在冬天的時候跑到這裡來的。因為白水鎮附近的海域還在秋季的時候盛產幾種特產海鮮。如今這年月路難走,保鮮更難。於是就做成醃漬的。一來二去成了特色的美食,也漸有些名氣。
因而深秋一過入了冬,等那些吃食醃得入了味,就有附近州縣的人特意來“嚐鮮”——在某些人看來也算是生活情調的一種。
他們兩個沿路往下走的時候,正趕上飯時。許多外地的遊客、食客從溫暖的屋子裡擁到街上,奔著崖上的幾個酒家去。這一些算是捨得不住、但捨得吃的。於是住在山崖下的客棧裡,觀光嚐鮮的時候才往崖上去。
這倒很像業國的小石城——亦是高階的商業區高高在上地建在山頂,是一幅愛來不來的模樣。不過考慮到這個時代驚人的貧富差距,這種營銷策略倒也算合理。畢竟他們的門面只向少數人開。
如此,他們兩個人逆流而下。
李雲心的衣裝,一瞧就是富貴人。那陸白水的一身,在白水鎮裡辨識度也極高。因而路上沒什麼擠來擠去的事——認得他的都為他讓路。不認得的也跟著讓路。
二人走了一刻鐘到崖下,天就已經擦黑。燈火慢慢亮起來,鎮子便不是灰色,而是暖黃的了。
再穿過大片低矮的房舍,陸白水將李雲心往鎮南邊帶。屋子漸漸變少,開始有大片未被人踏足的雪地、杆子似地杵著的枯樹。
“前面那個,就是李四的家。”陸白水踩在結了冰、坑窪不平的路上,邊走邊對李雲心說。並且抬手指了指。
前面有個小院落,孤零零地待在鎮外。似是碎石壘的矮牆覆著黃土,屋頂覆著的也是茅草。周圍沒什麼人家,背襯著遠處低矮的、毫無生氣的丘陵。到這時候離那院落還有百步之遙,但李雲心已經可以聽到院中有人聲。且還不少。
又注意到腳下的路。
這時代的路多是土路。下了一層雪,如果走動的人不多,大概只能留下些腳印罷了。然而他們腳下的這一條卻被踩得化了又凍、凍了又化,顯然走過的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