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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約的聲音:“……小兒你暫且猖狂——”
李雲心舉起手中的寶劍往遠處一指:“那就回來受死!”
便不曉得那道君又隱隱約約說了些什麼,聲音越去越遠,終究消失不見了。
他到底是沒能將道君留下。但也在情理之中。兩人修為相近,同為龍子,且道君不像睚眥一樣身受重創,起初是沒什麼弱點可尋的。既然是玄境的大妖又想要全力保住自己的性命,若沒有天時地利、提前的佈置,在捉對廝殺的時候想要徹底滅殺也是很難的。
只是……他竟能將玄境的道君追得落荒而逃、且斬殺了一個化身!
這樣恐怖的戰鬥能力著實駭人!
諸多的妖魔驚詫。但驚詫的並不止他們——
十里之外的矮樹陰影當中,那清水道人緊鎖眉頭,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李雲心的身上——從他與道君追逐遠去到如今他又在群妖面前立威,她都瞧在眼中了。
因而曉得其實並沒有將道君的化身斬殺。
他將乾坤子母盤毀了、雲山又離地而起。於是這片戰場的當中的禁制便也消弭。既無禁制,道君以那可怕的神魔之身施展遁法就去得快極了。但他斷了一臂,李雲心若一心一意要追也總能追得上。可這或許要花費幾個時辰,也可能花費幾天。
如今此處群妖心思浮動,他可沒法子就這麼走掉。於是果斷地停住腳步、自己畫了個腦袋提回來糊弄人。這的確是他一貫的作風的。想那道君逃命還來不及,自然不可能回來對質。
看到這裡,清水道人彷彿自言自語、也彷彿與一邊的王掌櫃說:“……怎麼會?”
李雲心“是那個人”或“不是那個人”,清水道人似乎都有某種獨有的辨別方式。但這方式到底是什麼,便是王掌櫃也不曉得。可至少今夜他知道,在自家主上看來情況有些怪異——
李雲心沒有透過此前任何一次的測試。於是對他失望,打算丟棄。
誰料他竟透過了最後一個決定性的測試……未死!
王掌櫃不曉得道君那神魔身、那神魔身所擁有的禁制到底意味著什麼。但知道李雲心可以不被那禁制影響這個能力對於自家主上而言至關重要。由此……向來沉靜果斷的主人也猶疑不定起來。
他略想了想,才低聲道:“主上,既然一時未定……不如先回去,從長計議。”
清水道人在黑暗中沉思了一會兒,才道:“傳他來。看看李雲心。”
王掌櫃微微一愣:“主上是說……”
“是。”
於是這位得力的助手,木南居慶國、餘國大掌櫃又愣了一息的功夫才道:“主上,此舉……不妥吧。”
他追隨清水道人許多年,向來恭順,謹小慎微。如眼下這般得令卻不執行、甚至質疑起來,可謂是極罕見的情形。但清水道人竟未見什麼情緒波動。只道:“沒什麼不妥。他也會想的。傳。”
王掌櫃在黑暗中輕嘆了一口氣,到底將手探進袖中。也不曉得使了什麼手段用了什麼東西。三息的功夫之後道:“他已曉得了。”
於是這兩人再沒什麼話好說。安靜地站立在陰影當中,看十里之外的李雲心。
約莫過了兩息的功夫,因為兩人先前說話聲而安靜下去的蟲鳴再一次響起。
它們又鳴叫了約莫三息的功夫,聲音忽然小下去。
一個人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清水道人身後的黑暗裡,低聲道:“君上。”
這是一個男聲。聽起來並不蒼老,聲音也稱得上清亮。說話時似乎沒什麼情緒波動,非常平靜。但他這平靜,卻不是一潭安靜的湖水那般的平靜,而是一灣死水那樣的死寂。
清水道人未轉身:“你再看看他。”
來者抬頭去看十里之外的情形。只掃了一眼便道:“這是李雲心。”
“這些日子你也一直在關注他。”清水道人沉默一會兒才道,“那你現在看,他是不是從前那個李雲心?”
“自從他走進清水縣之後,就不是了。”來者答。
“一年之前……”清水道人說了這話又頓了頓,似是在斟酌詞語,“你對我說,他應該並不是真的一無所知。”
“他隱藏極好。我觀察他許多年才得出這個推斷。”男子見清水道人說了這話之後便又停頓,曉得“君上”是在與自己“交流”。於是平靜地說,“但沒有君上的命令,我不好試探他。只是因為心裡有了這個心思再繼續觀瞧,就覺得他的破綻越來越多了。”
“這些細節你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