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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兩天之後。
這條路是業國的官道,一直向東延伸、掠過餘國的邊境。
此前數十萬的大軍從這條官道上透過、將木材與紅土運往通天澤,之後又因為玄門修士的殺戮撤軍。撤走的時候,妖魔已開始對雲山發動攻勢,那些凡人的軍隊便遭遇了更加險惡的狀況,拋下了許多的屍首。
屍首與殘破的兵甲堆積在路邊無人收斂。但所幸前些日子是深秋天氣寒冷、腐敗極慢。
而到了今日——當李雲心一干人與煞君走在這條路上的時候,這些屍體便都看不到了。
因為在昨夜秋去冬來,下起了第一場雪。
今年業國的第一場雪下得很大。鵝毛一般的雪花自天空中紛紛揚揚地下落,將未落盡枯葉的樹木、荒草、屍首都掩埋了。天地之間一片白茫茫,彷彿數日之前的可怕殺戮是發生在很久以前的事。如今餘下的,只有空曠與寂寥。
他們在雪地裡留下一連串的足跡,最終在路旁一座殘破的驛亭邊停住。
李雲心像模像樣地為自己化出一件滾白狐裘毛的白斗篷。如今一張俊美的臉掩在茸茸的毛皮當中,抬手對煞君拱了拱:“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三姐,小弟就送到這裡了。”
煞君嘆氣:“遁走只是一瞬間的事。偏要叫我陪你一路在地上走。原來九弟是喜歡玩這種送君千里的小把戲。也好……如今你滿意了。我也該去了。”
說了這話往遠處看了看。
李雲心的身後數十步遠,那劉公贊、雞精、九公子、白雲心不曉得在說些什麼。
煞君想了想。將要開口。
李雲心便呵出一口霧氣道:“三姐放心。白小姐從前於我有救命之恩。我不會叫她身處險地。何況也是玄境的修為,更沒什麼好怕了。”
煞君低嘆口氣:“但願如此。”
又細細地將李雲心打量一番。看到如今李雲心的臉上稍稍有些紅。甚至有些因著寒冷而面板幹皸的模樣。這樣子出現在凡人身上並不出奇——包括此前說話的時候會呵出白霧來。但出現在龍子的身上……
其實他們是以龍元、妖魂化出來的。嚴格來說並無實體,可以不用呼吸,也不畏寒暑。如今李雲心說話有霧氣,臉上被凍得發紅……煞君曉得他是在“玩”。
他把自己弄成人的模樣,似乎覺得很好玩。也包括這一兩天,煞君發現他會吃水果——這也是對於龍子來說,全無必要的事情。
便皺了皺眉:“九弟既然……這麼留戀做人時候的事情。為何能下得了如此毒手呢。”
李雲心畏寒似地搓了搓手:“三姐的毒手是指……”
“斷絕了天下玄門的氣運。叫世間人不能再輕易修行。”她看著李雲心,“你做的這事對於妖魔來說是大功勞。但對於人來說……卻是無比的惡毒了。”
“也是因為這事,你得了神君的寵信吧。唉……心兒喜愛上這樣一個你,真不知是福是禍。”
李雲心笑了笑:“我如今畢竟是妖嘛。至於做人時候的事情……誰都有點小癖好。做妖的心腸不歹毒,算什麼妖——嗯,只有三姐這種實力恐怖的才能有好心腸的。”
煞君便曉得從他的口中再探不出什麼來了。
於是說:“也罷。九弟。你……小心些。龍島,或許比雲山還要險惡些。”
她說了這話將大袖一展。一陣妖風裹挾著雪花兒直衝上天。遠處的茫茫雪原中也立即生出百多道旋風來——煞君與她座下的諸多妖王,一同遠去了。
白雲心見狀也上了天。不曉得是否要同煞君告別。
李雲心便往天上看了一會兒,移步走到驛亭裡在亭邊的木欄上坐了。
那邊九公子不曉得與雞精說了什麼——這如今的通天君、蚣蝮,便佯裝發怒。雞精與李雲心相處不短的時日自然也油滑,哄起九公子來像是哄小孩子,兩人之間的氣氛也算融融。
那劉公贊便也走進亭中、抖了抖身上的雪。又在頭上撲了撲,低聲感慨:“去年的時候雪來得可沒這麼早。”
“今年早了一個月。先前又徵伕運土,我猜是地裡的莊稼也沒收。看如今啊,都是埋進去了。”他邊說邊在李雲心身邊坐下。伸手在懷裡摸出一隻銀色的小酒壺來晃了晃。但壺中沒有響聲,瞧著是已經凍結了。
便伸手在壺壁上劃了些什麼。兩息的功夫,一縷淡淡的白霧從壺嘴裡升騰出來……那酒便溫了。
老道往嘴裡注入一條酒線、咂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