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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妖軍倚仗的是平日的訓練、相互配合的陣法。遇到強橫的敵手遠則用陣、近則圍攻。可如今陣無可用——沒法子轟到自己的身上去。圍攻也無法——誰能制掣得了他!便是這罕見的情形,真叫他在再受數次重創之後……
殺到了距浩瀚君三十步處!
浩瀚君的寶座,更類似一張大床。寶座由十六位力士所抬,環繞強壯的親兵,立足在一塊以神通凝成的玉臺上。李雲心殺至此處,身上的寶甲已崩碎一半,唯有掌中一柄寶劍仍精光四射,鮮血不能掩其鋒芒。
可已氣喘如牛,只能以寶劍撐地、叫自己不至於倒下。
他雖站立不動、怒視浩瀚君,可身旁將他圍起的妖兵已被殺破了膽,也只敢遠遠地圍著,再無人敢近身了。
浩瀚君身邊的兩位玄境妖將冷笑一聲,一拱手,沉聲喝道:“願為君上取獠頭顱!”
但浩瀚君盯著李雲心看了一會兒,搖搖頭:“這等人物的頭顱,也是你們配取的麼。”
妖將臉色一滯……訕訕地將手放下了。
這位浩瀚龍王便沉默一會兒。將李雲心身上的每一處深可見骨的傷痕都看一番……竟嘆了口氣。
“自我執掌浩瀚以來,平叛無數,殺戮萬千。你是頭一個殺進我中軍輿前的。”他背起手,向前兩步走下寶座。周遭諸將齊齊一驚,大呼“不可”。但浩瀚君不理會他們。
他與李雲心對視著、緩步走到他身前:“你可有什麼話說。”
李雲心長出一口氣,從緊閉的口中溢位血沫來。又隔了三四息的功夫,忽然仰天怒號:“啊————!!!”
這一聲悲愴無比。
雖聲若雷鳴、震盪大洋,卻又有無盡的蕭索疲憊之意,彷彿一頭瀕死的孤狼長嘯。
他嘯這一聲,口中血沫盡數噴到了浩瀚龍王的身上。但這位浩瀚海的主宰卻臉色不變、更未閃躲。只等他聲嘶力竭、重將頭低下了,才慢慢抹一把臉。
退開三步去,凝視著他:“原來你是個傷心人。”
“你一心求死?哼。”他搖搖頭,頓了頓,“猛士可以戰死,卻不能這樣死。”
“你回去罷!等你真有了戰意——本君親自做你的對手!”
他說了這番話,轉身大步走回到輿上:“陸上也有這等人物!”
“全軍後撤百里!”
“傳令洋上群妖——有敢來殺本君要殺的人的,等同謀叛!”
……
……
約莫兩個時辰之後,這片大洋才恢復平靜。
李雲心獨立在洋麵之上。
掌中寶劍上的血早乾涸了。但既是寶劍,當然不被汙穢。如今血漬盡去,重在驕陽下放**光。
浩瀚軍退出百里,觀戰的群妖則退得更遠了。洋麵上平靜如初——彷彿此前一場大戰只是幻覺,實際上各方都兵馬未動。
到這時候,他才慢慢地緩過一口氣。然後抬了頭,不去看浩瀚軍的方向,而是往東邊看。
那裡有藍天與白雲,有泛黃的海面,有海面上影影綽綽的妖影。
但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李雲心沉默一會兒。一抬手,將掌中寶劍丟進海里。轉身折回他的百里大陣中去了。
無生仙門所設的困住他那些妖獸、妖兵的陣法,在被不斷衝擊之後已變得形同虛設。他毫不費力地將其破去、祭出寶卷,把獸與兵都收回了。
然後化作一道金光重落到石柱上。先震散殘破的寶甲,再為自己幻出一身衣裳。做完這一切沒有調息療傷,而是在柱上慢慢地走,成劍指虛虛地劃。
他在石柱上所刻的陣法因著無生仙門陣法的衝擊而稍有破損,他如今是在修復。
小校也還在柱上。其實剛才是他逃生的絕佳機會——可一來這大陣被圍住,二來海中有李雲心放出的妖獸,他又沒逃成。
打見到李雲心落地開始,便保持瞠目結舌的狀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足足看了一刻鐘,才好像回過了神兒:“……龍王……”
“龍王你……這是什麼戰法兒?”
李雲心沒理他。
小校卻忽然號哭起來:“龍王慈悲……龍王勇武……龍王你如果真要尋死……就先放小的一條生路吧,小的來生做牛做馬,報答龍王大恩……小的上有——”
李雲心停下腳步。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他的臉上還有傷痕,瞧著是很猙獰的。即便眼下目光平靜,卻也足夠叫小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