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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佑擺了擺手道:“君子不奪人之美,我是瞧著你這串和原來迦葉禪師的有點像,所以才多看了幾眼。”她說著又喪氣道:“其實我覺得那些經文禪理挺有意思的,可父皇不准我多學。掌印信佛嗎?”
張皇后信佛,姜佑和佛家也是天生的緣分,不過孝宗怕她耽誤了學業,只准她當個業餘的行當,聽了幾年經,便不准她在學下去了。
薛元微微笑了笑,又給她夾了筷子筍絲:“臣不信那個,不過是在東廠呆久了,身上煞氣重,便帶個開過光的佛家物件兒,也能抵消些業障。”
筍絲咬在嘴裡脆生生的,姜佑嚥下去打量他幾眼:“煞氣?掌印也殺過人?”這般雍容清貴的,真是瞧不出來。
薛元輕笑一聲,並不言語,擱了筷子起身道:“臣廠裡還有些事兒要辦,一會兒那些卷宗便送來給您查閱,您是帶回東宮看還是就在這裡看?”
姜佑忙道:“不用麻煩了,就在這兒吧。”
薛元應了聲,抬步走了出去。他說東廠裡的事兒多倒也不是託詞,不過大概是東暖閣裡呆了個人的緣故,他總是記掛著那廂,等手頭的事兒忙完都過了晌午了,他看了看日頭,轉身回了東暖閣。
姜佑前面的案几上累疊了厚厚的卷宗,頭底下枕著一個,懷裡還抱著一個,人靠在暖床上小憩,他看了看,桌上的筆墨動沒動不知道,倒是藤蘿餅少了一大半,她嘴上還沾著些餅渣子。
薛元走近了低頭細瞧,就見她細軟的手握著書卷,柔軟的鴉發有些散了,他心裡嘆了聲,寧王隱忍了大半輩子,這麼個半大孩子,她拿什麼和他爭?
他眼裡起了些波瀾,隨即又沉寂了下去,抬手推了推,輕聲道:“殿下,您該起來了。”
姜佑含糊地唔了聲,眼神殤澀,下意識地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薛元輕輕掙開,又低低地喚了聲。
姜佑這才睜開眼,她揉揉眼睛,發現眼皮子比早上腫的還厲害,而且越揉越難受,只能眯縫著眼睛看他:“掌印辦完事兒了?”她一手搭著眼指著那堆卷宗:“我都驗對完了,並沒有什麼遺漏的。”
薛元乜了她一眼:“這才一個上午,您好快的眼力。”
姜佑撇嘴:“這有什麼難的,你若是不信,儘管來考校就是了。”
薛元還真隨意翻開一本問了起來,姜佑答的利落,末了還得意洋洋地腫著眼皮問他:“怎麼樣?這回信了吧?”
薛元倒是聽說過這孩子一目十行的名頭,不過一直以為那是東宮裡的人吹出來的,沒想到竟還是真的。他不答,抬手撫過她的唇角,沿著唇線轉了一圈,指尖沾了些渣子,低低笑問:“殿下覺得東廠裡的殿下可還中吃?”
姜佑一怔,不自在地別開臉,才反應過來嘴上掛了一圈罪證,她抬手去擦,卻被他攔住了,用絹子細細擦個乾淨,兩人挨的極近,彷彿一低頭就能噙住他的殷殷紅唇。
姜佑有些彆扭的擰了擰身子,就見他取了帕子投到溫水裡,過了會兒又擰乾,手勢輕柔地敷到她眼睛上,小指若有似無地擦過她耳垂,忽然解釋般地說了句:“殿下耳垂厚,是福相。”
姜佑身子一顫,沒見過這麼大膽,居然敢對她動手動腳的,她驚詫之下也難得溫順,任由他敷上了,姜佑摸了摸眼睛上溼噠噠的帕子,由衷感嘆道:“掌印真會看顧人。”她歪頭想了想:“跟我母后一樣。”
薛元把她的帕子翻了個面:“臣不敢跟皇后娘娘比。”
姜佑正要回話,就聽見棉簾子外滿有個小火者回報:“督主,許美人派了宮裡的順年來回話,說是有事兒找您。”
宮裡都說薛元原本是罪臣之後,被淨身了之後才送進宮來,許美人是他同鄉,好些心懷不軌的人都傳兩人是青梅竹馬的情分,被他用雷霆手段硬是壓了下來,所以姜佑只知道兩人是同鄉,對旁的還真沒聽過。
薛元面色靜靜的:“許美人有事,自有六局四司的女官來處理,叫咱家做什麼?”
外面的聲音頓了一下,咳了聲道:“許美人是當初莊妃娘娘宮裡的,如今莊妃娘娘遭了難,許主子心裡頭不大安穩,便想換個地方住,這事兒六局四司那邊做不了主,淑貴妃娘娘又病著,所以才來尋了您...”
薛元漫不經心地道:“把人趕出去。”
外面的人應了,姜佑扯下毛巾,好奇道:“換宮住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都說許美人是掌印同鄉,掌印待她這般不客氣,不怕被人揹後說嘴?”她抬眼,興致勃勃:“還是外面人亂嚼舌根,她根本不是您同鄉?”
薛元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