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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弟,繼承大寶也合乎情理,朕今日只在這裡問一句,皇叔是打算順承天命,繼承大統嗎?”她一開始說話還有些畏縮磕絆,到後來越說越鏗鏘有力。
便是做夢都想著的念頭,他也不敢就這麼說出來,只得一撩袍袂跪下,連連叩首道:“您才是順承天命的太子,臣豈敢動這份心思?!”
姜佑抿唇看他,聲音清脆卻擲地有聲:“皇叔不必自謙,咱們齊朝帝位向來是有能者居之,皇叔素有仁德之名,又是祥瑞昭示之人。父皇在時,也常教孤要友愛孝悌,要重親族人倫之道,要知道尊長禮讓。”她遙遙抬起手,猛地一指孝宗還未來得及完全入殮的棺木:“只要皇叔今日說一句,孤便把皇位拱手相讓,再一頭撞死在棺木之上,絕不讓皇叔在忠義之間為難!”
寧王現在真是恨殺人的心都有了,如今文武百官的眼睛都在這看著呢,她想死是絕對死不了的,若他真的敢應了,那就是背上了‘弒君’的罪名,便是姜佑沒死,他辛苦積攢多年的名望也毀於一旦,成了一個叔奪侄業的小人。
他只能俯低身子:“臣...絕無此意!”
姜佑踏出一步,下意識地模仿著薛元時常的動作,負手立在寧王身前,揚聲道:“這麼說來,皇叔是願意讓孤即位了?”
他低低叩首:“臣不敢,臣請殿下登基!”他話一出口,以鎮國公為首的眾人立刻跪下:“請殿下登基!”
這時候所有人都一齊跪下,頓首高聲道:“請殿下登基!”
鎮國公和幾位太傅這些日子準備的寶印和金冊終於派上了用場,尚寶監的人託著遺詔和二十四御寶排成一排跪在她身前。
按照規制,群臣請太子即位的時候太子不能立刻答應,得再三跪請才能應了,方顯得順應了民意,姜佑一手虛虛按在寶冊上,忽然轉頭問寧王逼著他自毀城牆:“皇叔,這天降祥瑞,是誰的福氣?文武百官,跪的又是誰?”
寧王心裡大恨,想著暫且容她得意這一時,頓首道:“是...殿下。”
姜佑一挑眉:“殿下?”
寧王深吸一口氣:“陛下!”
姜佑昂著頭,尊貴驕傲之態顯露無疑:“那天下之主又是誰?”
寧王沉聲道:“是陛下。”
姜佑道:“既然如此,若是皇叔沒有二心,按著祖宗規矩,你為何還滯留京城,不回藩地就藩?”
他惦念皇位惦念了一輩子了,如何甘心這麼空手而回?但姜佑畢竟佔著正統的名頭,一旦繼位,就再難以撼動了,那時候要趕他殺他都是名正言順。
他沒想到姜佑竟來了這麼一招釜底抽薪,不但逼得他表態對皇位不得有非分之想,還為自己確立了名聲,以往真是小瞧她了。
寧王滿面陰霾,忽然又平和了下來,人竟也從地上站起:“非是臣有意違背祖制,滯留京城不走,而是事關我皇室血脈,和我大齊百年基業,臣不得不在京城謹慎查明,事到如今,臣也隱瞞不得了。”他一轉頭,對著外面的侍從道:“來人啊,把人帶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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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時候還冷著,一樹玉蘭卻早早地開了,迎著寒風顫巍巍舒展花瓣,有種別樣的嬌豔朦朧,淡的似乎一眨眼就沒了。
薛元立在樹下瞧著,忽然低低笑了聲:“她真是這麼說的?”孫賀年賣力地點頭,他又一哂:“到底是姓姜家人,旁的時候瞧不出來,緊要關頭還真不是盞省油的燈。”他撫了撫纖細的樹幹:“這法子用得好,如今兩下都撕破臉了,到底是她這個有著正統名頭的太子更佔先兒,寧王名聲再好,但手裡沒得實權,也終歸敵不過‘道統’二字。”
孫賀年臉色有點苦:“可不是,兩人手裡都沒實權,只能鬥嘴皮子上的功夫,沒想到鬥了兩個回合,本以為太子這邊已經佔了上風,沒想到...”他忽然壓低了聲兒:“寧王突然提出幾個證人來,非證明殿下不是先帝所出。”
薛元理了理頷下的組纓:“早就料到的事兒,寧王不拿出身說事兒才稀罕。”他嘆道:“她辦事到底還是不老成,不過能逼寧王早早地用出這個殺手鐧,也算不錯了。”他抬步出了院子,天青色的大氅帶起了幾瓣梨花,半空中劃出一個渺渺的弧度:“總歸是一個道兒上的,不拉拔一下也不好,把前些日子備下的人手都帶上吧。”
薛元抬步跨出了院外,一片梨花瓣飄飄悠悠地落了下來,擦過他豐潤豔紅的雙唇,他撩開寬大的垂胡袖,抬手接了,細細地摩挲著,柔滑的觸感似曾相識。
他嗤了聲:“磨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