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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都沒像今日一般猛然意識到這件事兒,想到她以後會長成脂光粉豔的婦人,會迎娶君後,綿衍子嗣,再把一大半心都分給別人,他心裡就一陣不快。
他手指撫過方才她捧上來的茶盞子,輕輕呷了口,等放下時眼底的沉鬱已經散了,總歸是要分道揚鑣,還不如現在遠著些好。
姜佑自打從東廠回來,就撓心撓肺一般地等著國宴,好容易盼到那時候,卻發現那白虎是關在籠子裡的,還離她老遠,她就是想瞧個清楚都不能夠,正想找薛元讓他命人把籠子往前挪挪,東張西望卻找不到人,只好悶悶地坐在上首,任由幾個太師太傅給她講經。
其實不光她心裡不痛快,薛元現在興致也高不到哪兒去,站在他面前的許美人垂首嫋嫋立著,單薄的身子上只披了件披風,看樣式也是前幾年的,頭上手上也甚是素淨,並無多餘的首飾,白著一張臉立在寒風裡,瞧著煞是可憐。
許美人低低咳了聲兒:“...這次我沒被立馬送進太廟守靈,多虧了掌印了。”
薛元不動聲色地往後挪了一步,淡聲兒道:“美人謝錯人了,讓諸位太妃在宮裡多留幾日是皇上的主意,跟咱家沒有關係。”
這話是真話,上次禮部的人來問姜佑這些先帝妃子何時送去守靈,她起了惻隱的心思,再說馬上到年關了宮裡太冷清也不好,想了想之後乾脆讓她們在宮裡再呆上幾日,等年後送去守靈。
許美人掩嘴又輕輕咳了聲,仰起頭帶了些傾慕的看著他:“若不是掌印,皇上哪裡能想起來這些事兒?再說了,現在朝中上下誰不知道皇上最聽您的話。”
雖然此時正值宴席,人來人往的,但她也顧忌不了這麼許多了,兜搭攀附太監的名聲是不好聽,但也比送進太廟裡被作踐死強。像她這樣生前沒得寵過多久,背後又沒有強橫孃家的,除了攀附男人,還能有什麼好法子?
她這般想著,目光越發柔媚,含著些迷濛的曖昧,輕聲道:“掌印...”
薛元臉色忽然沉了下去,聲線冷清地道:“美人,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有些事兒說了便是給自己招災惹禍,皇上是天子,一朝之主,憑什麼聽咱家的?”他掖了掖繡著金蟒的琵琶袖:“依著咱家看,美人還是老實去太廟守靈為好,省得留在宮裡嘴裡不三不四地胡沁,倒給別人惹麻煩。”
許美人這才知道自己失言,忙不迭地福身:“是,是我失言了,還望掌印恕罪。”她又哀愁地垂下眼,淚珠在眼底搖搖欲墜:“掌印就這般煩見我嗎?您不知道,我不得寵愛,宮裡人都拜高踩低的,日子本來就不好過,如今先帝崩了,我就是被人往死裡踩,若是真去了太廟,只怕幾天就沒了。”
她連連咳嗽,抬手想要扯薛元的袖子:“我如今又生著病,住的閣裡缺醫少藥,去了太廟還不是隻有死路一條,求掌印看在同鄉的情分上拉拔我一把,我給您為奴為婢都可以!”
美人垂淚,任他是在鐵石心腸的男人也得動容,可惜薛元的心腸比鐵石還硬。她身上的脂粉味道濃烈刺鼻,他不耐地蹙了蹙眉:“如今是國宴,美人這般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他一抬手避開她的糾纏,淡淡地說著場面話:“守靈的事兒自有皇上和禮部來管,美人來找咱家就是找錯人了,如今花名還沒定下來,美人未必就要去守靈,你也不必過於惦念了。”
這事兒按說也不難,但他是性子涼薄慣了,也懶得理會旁人的死活,更何況是這般沒好處沒準還要被人揪住把柄的事兒。
他說完便敷衍地點了點頭,一轉身揚長而去,許美人看著他的背影,又是憤懣又是心焦,一仰頭怔怔留下兩行淚了,這時候在一邊望風的宮女小心走過來攙她,低聲探問道:“美人,國宴快擺完了,咱們還回去嗎?”
許美人深吸一口氣,用絹子擦了擦淚:“回去?怎麼不回去,旁的貴人都在,就我一個退了像什麼,再說了,我能來是皇上給的臉面,我哪裡敢掃皇上的臉?”
宮女聽出她語氣裡的憤懣,心裡一顫,輕聲問道:“掌印...還是不肯拉拔您一把?”
許美人霍的轉頭,宮女看著她的眼神,心裡一跳,忙忙地垂下頭去,她扶著宮女的手往殿裡走,忽然迎面行來一個穿著白色對襟雙織暗花裳,氣度華貴的女子走了過來,身後跟了一溜兒宮婢,她躲閃不及,眼看著就要衝撞了,忙福身請罪道:“妾失禮,衝撞了淑貴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