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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院子養著幾盆長青的植物,不過這幾年壽昌宮沒人費心照管,旁邊雜雜拉拉長了好些衰草,原本秀麗挺拔的植物也都變了形。她手裡拿著把長剪子,細細修著這些邊邊角角,忽然又撩開了手,嘆聲道:“不修了,已經長歪了,再怎麼修也修不回原來的模樣。”
她抬眼對著薛元笑了笑,指著底下的一個小杌子:“掌印請坐。”薛元依言坐了,她又把目光調回那幾盆植物上:“都說人走茶涼,哀家這一走兩年多,宮裡就跟荒了一樣,誰見了會知道這是當朝太皇太后的寢宮呢?”
當初她有意聯絡朝堂中人,想要拖延立儲之事,孝宗為著自己的親閨女,當機立斷地把人送走,孝宗心裡只怕恨著她,當然不可能命人對壽昌宮精心照料。
薛元神態散漫地坐在杌子上,並不搭話,太皇太后見了也不惱,捋了捋脖頸間的珊瑚珠:“幸好現在哀家回來了,這壽昌宮要興盛起來也不過是轉眼的事兒。”她側頭慈藹地笑了笑:“佑兒這孩子哀家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因著她父皇母后的干係,她和哀家一直有些齟齬,她雖非我親生,但關係這麼冷著也讓人心寒,天下人瞧見了也不好看,掌印覺得呢?”
薛元垂眼漫聲兒道:“皇上本性純孝,只是不擅言辭,其實心裡對您孝順著呢,太皇太后心裡不必介懷。”
太皇太后聽他打著官腔,眉心攢了攢,用絹子按了按鼻子:“掌印是個聰明人,何必跟哀家說這些場面話,這麼些年了,皇上對我的如何,我心裡還沒數嗎?”她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神色倦怠,身後的嬤嬤見機上來給她輕輕按著:“當初先皇和鎮國公府的關係也沒多親近,後來娶了張皇后為妻,國公府成了國舅府,來往這才多了起來。”
薛元的眉心跳了跳:“太后的意思是...?”
太皇太后兩手交疊著搭在膝頭:“皇上差不多到了該論婚嫁的年紀,身邊有個貼心人顧惜著讓人放心。我趙家這一輩也出了幾個青年才俊,配皇上也不算辱沒了,掌印管著整個司禮監,哀家叫掌印來,就是想就這事兒商議商議。”
薛元淡淡道:“那您可問錯人了,皇上的婚事,咱家可做不了主。”他心頭一跳,張二夫人惦記皇上親事他還能訓斥回去,太皇太后可是姜佑名分上的嫡親祖母,她過問姜佑的親事名正言順,就連姜佑自己都指摘不得。
太皇太后見他推脫,倒也不意外,抬手撫了撫鬢邊的鳳釵;“現下皇上年紀小,還能由著掌印手裡攥著大半個大齊朝,可她總有長大的一日,難道還會一直由著掌印擺佈?”
她是個窺伺人心的高手,薛元當初也不是沒想過這事兒,只不過後來對小皇上起了別樣的心思,便把這事兒撂到一邊了。
太皇太后見他神情若有所思,心裡一喜,再接再厲道:“若是我趙家子弟當了君後,定然不會忘了掌印的扶持之恩,皇上身邊有個親近人在,掌印的權勢沒準還能更上一層。”
薛元是個七竅心腸的人,大齊朝也不是沒出過女皇帝,但成婚之後都嚴守君後不得干政的規矩,聽她這話的意思,莫不是想裡應外合架空皇上?
他心裡一動,臉上已經沉了下去:“太后可真是抬舉臣了,臣在這事兒上也幫不上什麼忙。”
太皇太后深吸一口氣:“這有甚難的?只要你從中牽線,先鼓動內閣那起子人,然後引得皇上和我那侄孫多見見,兩人倘若生米...”她一時把心裡的打算說了出來,但又覺得不太體面,改了口道:“兩人倘若看相互瞧中了,那也是你的一件功德。”
她人老成精,瞧中的是趙家侄孫中最會哄女人的,心裡想句不體面的,姜佑才多大的孩子,沒見過那等風流陣仗,多半要被自家侄子哄上手,到時候再故意鬧出點事兒來,為著名聲,姜佑就算不成婚也是不能夠了,誰讓她不光是皇上,還是女人呢?
薛元聽她話音就知道她想什麼,臉上蘊著風雷,臉色驟變,猛地站起身:“太皇太后說的這是什麼混話,皇上居在宮裡,是那起子雞零狗碎的東西想見就能見的嗎?說句不好聽的,萬一有人存了什麼歹心,難道您還能再賠大齊朝一個皇上不成?!”
他這一聲像是打了呼哨,從殿門口呼啦啦湧進來十來個錦衣番子,嚇得滿宮的婦孺瑟瑟發抖。
太皇太后雖有心計謀算,但畢竟久居深宮,看了這駭人的陣勢,心裡也是嚇了一跳,卻強自鎮定道:“掌印這是何意?!當我這壽昌宮是你們東廠嗎?!”
薛元聽她呵斥,卻反而淡笑了一聲兒,攏了攏腕子上的佛珠:“臣素來小心慣了,便是在宮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