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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聲音悶悶地從指縫裡露出來:“朕算什麼皇上?往日不過都是狐假虎威罷了,我還以為別人是敬畏我,現在才知道,不過是敬畏我身後那人罷了。”
香印這些年久居深宮,也搞不懂朝堂上那些彎彎繞繞,軟語輕勸道:“那又如何了?廠公又不會害您,您跟他...實在不該分什麼彼此的。”
姜佑沉默半晌,兩手緩緩鬆開,睫毛沾了些水霧:“可朕是皇上啊。”她仰臉,閉起眼讓眼淚流回去:“朕是皇上,不是尋常女子,怎麼能責任榮辱都寄託在別人的寵愛上?他寵你的時候你是蟾宮裡高不可攀的桂枝,他一旦不愛你了,你連路邊的頑石都不如。尋常要好是還罷了,一旦我和他意見相左,我連說話的份兒都沒有了。”她嘴唇顫了顫:“我怕...”
香印微微語塞,她打小被人教的便是以夫為天的觀念,並不覺得服從自己男人有什麼不對,卻沒想過讓姜佑屈居人下和其困難。
這時候門外淡淡的聲音傳了進來:“皇上就是這麼想臣的嗎?”
姜佑一驚,猛地抬頭去瞧,就見薛元開啟鳳穿牡丹的簾子走了進來,他瞧見她泛紅的眼,心頭一震,緩了聲道:“我對你是什麼心意,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香印瞧見兩人要說話,識趣地退了出去,還輕輕帶上門。姜佑就這麼靜靜地瞧著他,突然問了句不相干的:“你為什麼想要我回京?”
她問的猝不及防,薛元頓了下才答道:“你這幾個月都不在京裡,萬一生了什麼變故...”
她根本聽不進去這些套話:“你別再用官面上的話敷衍我了,你為什麼迫我回京?你怕我查出來什麼?!”
薛元默然地立在殿堂的正中央,她見他不答話,心裡越發惶然,終於還是問到了緊要處:“你到底姓薛還是姓重?”
薛元身子一僵,壓下性子,一手搭在她肩頭,安撫道:“佑兒,現在這天下明面上瞧著太平,實際上暗湧不斷,等我把能威脅咱們的人和事兒都擺平了,再談這個好不好?”
他還是不肯說,到了現在他還是不肯說!姜佑直愣愣地瞧著他,嘴唇顫了好幾下,半晌才張開:“方才在碼頭上,我明知道重家那一對兒兄妹說的有道理,我明知道應該把他們留下細細查問,但我怕你真的要是...留下他們會給你惹下大麻煩,所以任由你把他們處置了。你有什麼事兒是不能對我說的?我到底是要伴你一生的人,還是你一時興起豢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
薛元張口結舌,頭回沒了話說。俗話說本性難移,她喜歡輕憐蜜愛,喜歡心上人柔弱些,他也願意為她收斂性子,溫柔小意地待她,但本性終歸是本性,他這擅專跋扈的性子終究還是難改。
姜佑見他久不言語,頹然地靠在桌案上,擺了擺手:“你不想說,我不逼你,你走吧。”
薛元按在她肩頭的手加了把子力氣,小心把她攬到懷裡,她雖沒有直接抗拒,但身子卻猛地僵了起來,弓起脊背硬邦邦地被他抱在懷裡,整個人透著無聲的拒絕。
他還是不死心,潤澤的唇瓣移了下來,試探著吻她的長髮,吻她的眉眼,最後摩挲著她的菱唇。她的唇卻是冰冷的,任由他怎麼逗弄都沒法熱情起來,他難得心慌起來,往後退了幾步,輕聲道:“佑兒?”
姜佑神情苦悶,緩緩垂下頭,等抬起來的時候臉上也瞧不見什麼神情,按著額角道:“掌印先下去吧,朕乏了。”
薛元兩手慢慢攏在袖子裡,半欠了欠身:“臣告退了。”
......
這幾日淅淅瀝瀝地下了些春雨,下雨上路不方便,返京的事兒就暫被擱置下來。姜佑成了皇上,又恢復在皇城裡無所事事的狀態,緊要的摺子不給她批,重要的事兒不跟她商量,反而還不如冒充監軍的時候來的自在。
她換了身輕便的月青色疏繡綃紗宮裝,用一隻簡單的白玉響鈴簪綰著頭髮,趴在窗邊瞧滴滴答答的雨水,雨天的時候等著天晴,等晴了又想著下雨,總得讓自己有個盼頭。
香印這時候匆忙走進來:“皇上,何推官來了。”
姜佑本來想把他收為已用,但這些日子灰心喪氣,也就沒顧得上想這事兒,如今聽他來,不知想到什麼,對著窗外走了會兒神,才頷首道:“讓他進來吧。”
行宮的規矩排場沒有宮裡那麼大,何長明不一會兒就被人引著進來了,他頭回見姜佑穿女裝,怔了下才反應過來,不過眼底沒有絲毫不敬的意味,全然是發自內心的愉悅和驚豔,隨即收回視線,叩首道:“微臣叩見皇上。”
姜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