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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裝死,他命人傳喚了太醫過來,專管女科的胡太醫先是給兩位分別行了個禮,這才小心翼翼地探問道:“皇上的龍體可好?”
姜佑閉著眼繼續裝死,薛元代她開了口,輕咳一聲道:“你想必也知道,內閣幾位大臣和三位太傅對皇室子嗣之事瞧得甚重,已經上了好些摺子要選一位德才兼備的君後進宮,咱家知道皇上身子弱,不知道經不經得起勞累,所以讓你來請個脈。”
胡太醫恍然了,他說的雖婉轉,卻明擺著要看姜佑的體質適不適合受孕,子嗣大事延誤不得,胡太醫告了聲罪,取出金線來給她請脈,他捻鬚想了一時;“皇上癸水可還準時,夜裡可有多夢少眠的現象?冷的時候是否手足冰涼,春日裡是否經常虛咳?”
姜佑聽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太醫說的症候朕都有一些。”
胡太醫長嘆了聲兒,孝宗身子算不得康健,張皇后懷姜佑的時候又因著太皇太后的刁難日日提著心,因此生下來的姜佑差點就沒了,這些年雖調養得宜,但內裡比常人還是不足的,他提筆開了藥方子,寬慰笑道:“皇上不必過於擔憂,您這些年身子已經好起來了,只是底子不足,好生將養著,不會落下什麼病根的。”
姜佑本來以為薛元是瞎操心,沒想到還真瞧出了問題,她小時候沒少泡藥罐子,因此十分順從地點了點頭,命人把方子收了起來。
胡太醫猶豫一時,轉身對著薛元行禮道;“廠公,可否借一步說話。”
薛元依言跟他走了出去,就見他蹙眉道:“下官是一介太醫,本不該置喙朝中之事,只是事關皇上身子,下官就不得不開口了。”他見薛元點頭,心裡一鬆,嘆息道:“其實依下官看,皇上這病到還在其次,主要是皇上年紀太小,實在不宜...”他略有些尷尬地咳了聲:“房事,咳咳,受孕也是如此,皇上身子比常人虛,有加上年小,能否受孕還是兩說,就算能誕下龍嗣,只怕也要纏綿病榻了。”
薛元一怔,無奈苦笑了聲兒:“那依著你看,什麼時候合適?”
胡太醫想了想道:“半年到一年就差不多了,不過這其間須得好生養著。”
薛元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這也算是塞翁失馬,有這麼個緣由在,有人想打她親事的主意也有拒出去的由頭,只是別人吃不到嘴,他也沒法吃了這嘴邊的兔子,想想真是福禍相依。
姜佑發現這幾天下來薛元有點不對頭,雖仍愛動手動腳,好像不怎麼熱衷把她拐到炕上去了,難道是終於意識到他是個太監,就是想幹什麼也沒法幹什麼?她心裡暗樂,卻不敢表現出來。
接下來的幾天闔宮上下都忙了起來,決心要大辦皇上這登基以來的第一次壽宴,也有些不長眼的上書,批判姜佑太過奢侈,結果被薛元逮住錯兒下了大牢,從此朝中上下都卯足了勁祝壽,生怕一個不好就得去牢裡溜達。
好些殷勤的提前大半個月就送了禮,姜佑坐在一堆古玩奇珍前面發呆,正琢磨著要不要召見這些人嘉勉一番,還沒思量好該怎麼處置,就有京兆尹和二十六衛的人上了摺子——左金吾衛的趙百戶被人砍了數刀,暴屍荒野。
她批摺子的時候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去看薛元,就見他也是面沉如水,目光淡淡地掠過躬身立在一邊的孫賀年,忽然揚唇冷笑道:“皇上,這事兒皆有香印而起,依臣看,倒不如把她推出去杖斃,以儆效尤。”
姜佑先是嚇了一跳,然後看了孫賀年一眼,見他驚得臉色煞白,雙腿一軟就跪了下去,她若有所悟,咳了聲兒道:“還是先把案子查清楚了再說。”她知道他要整治手下人了,猶豫了一下,為著香印還是求情道:“趙百戶此人人品不端,行至頗有違背律法之處,依著大齊律,殺他之人應當從輕判處。”
薛元不置可否地唔了聲,帶著孫賀年轉身下去了。
姜佑想了想,轉身去了乾清宮的書房,命人宣這些送禮的人覲見,她才發現韓晝錦也赫然在其中,等她嘉勉完了示意這些人可以走了的時候,韓晝錦卻立在原處不動,對著姜佑躬身行禮道:“皇上。”
姜佑想到他上次送還的翠玉環上刻的字,微微蹙了蹙眉;“臨川王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