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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館,孤燈照單影。
冷雙成先留在院中等了許久,不見暗夜的訊息回傳,也不見秋葉的到來。她請阿碧外出打探,阿碧回來時告訴她,海濱酒樓的宴樂正酣,公子陪著公主入了高閣,外人不得以見到。
冷雙成聽得很清楚,知道秋葉不會來,暗夜也被喚退,主僕雙雙將她冷置一旁。
她喚侍衛抬進一座美人榻,備好軟氈薄毯,斜臥在上面,以手支頭,似無聊賴地看著桌上燈火。頓時,一道寂靜的身影就映落在窗槅上,對著滿室的寂靜,描摹著她失意的樣子。
冷雙成側耳傾聽外面的動靜,發覺侍衛依然駐守在院外,讓她不能無聲息地離去。
她不是不想逃,而是缺少透過關津要道的憑證。
撐不了一會兒,冷雙成真的睡著了,直到門外傳來冷淡的語聲:“心急火燎喚我過來,為何又要鎖門?”
她睜眼一看沙漏,已近亥時五刻,正是人定聲希之時。
焰火散落,宴饗殘香,秋葉享受完了美色盛景之後,披著一身月華應邀而來。
只是他來的不是時候。
冷雙成曾在腦子裡浮想多遍,豔美仕女服侍秋葉進食的姿態,伸手可染玉臂雪色,低腰可吐酥軟暗香,無需言語,盈盈一立間,盡是綺麗風情。她不知秋葉對著一尊美人食饗作何感想,只知道她心尖上像是爬著螞蟻,一點點咬得她痠痛。
她勸誡自己,千萬不可拈酸動嗔,否則會壞了父親教下的恪訓,還會助長秋葉的氣焰。
若真是個明眼的姑娘,就該秋後算賬。
冷雙成躺回美人榻上,應道:“公子來晚了,此時我要歇息,不便開門。”
門外的秋葉看了長廊外候著的阿碧一眼,阿碧持燈朝他福了福身子,揚聲喚道:“公子已沐浴淨身,不去寢居休息麼?需要奴婢傳駕何處?”
秋葉轉身朝院外走去,淡淡道:“公主館舍。”並在石子路上頓了頓腳步。
冷雙成本想馳然而臥,突覺做戲不做全套,未免讓前番的酸樣兒失去了效用,連忙起身開啟門,喚道:“進來吧。”
秋葉坐在美人榻上,敞著睡袍領口,迎著燈輝,在白皙面板上顯露著兩道清晰的齒印。墨黑的發垂落下來,映著雪白的袍色,使得他的風骨在清冷之中,又渲染出一絲俊逸。
周身散著浴後的清香,不攜任何酒氣或胭脂味道。
冷雙成坐在桌前,背光,默然打量他片刻。
他洗淨了踏著時辰而來,其目的大概又是留宿此處。
她又該怎樣平穩度過今晚,且向他稟明她的主張?
秋葉看著冷雙成臉上細小的表情,甚是享受,並不催促。她或許以為將自己隱藏在陰影裡,能一併掩落由心底轉到眉梢眼角的掙扎情緒,卻不知,他的目力已練得深遠,能夠洞若觀火。
她最終微微笑了起來,他知道,她想通了。
他問出了常見的招呼:“還沒看夠?”
她立刻應道:“公子倦了麼?可是要歇息了?”
他對於她的試探,照樣瞭然於胸。別看她總是露出一副關心的樣子,實則是在打探,他還有沒有精力去聽她談論另事。
秋葉冷淡道:“邀我過來不是留寢麼,又何必問?”
冷雙成回答:“我怕酒色迷了公子的眼,才斗膽請公子來館一敘。”
“既要敘,怎又站那樣遠?”
冷雙成稍稍走近,秋葉點了點膝前,她依令走到他身邊,看到裙幅觸動了他的衣襟,就停了下來。
“我的話聽進去了麼?”秋葉反守為攻,開始發問。
冷雙成以為他是在嫌棄她離得遠了,立即坐在他身邊,溫聲說道:“我晚上買了一串硨磲子,是從琉璃鎮運來的——”
“不是這件事。”他毫不留情地打斷她,繼續發問,不讓她掌控著話語,“看到仕女宴饗了?”
她一愣,應道:“是的。”
“你學過舞藝,應是能領悟到女宴的精髓。”
她連忙說道:“我學不來那些姿態,再說公子享受過了美人宴食,還哪有興致忍受東施效顰一次?”
“我很有興致。”
“請公子容我稟明一事,決計比宴舞更有意趣——”
“即使你舞得再糟,也不會汙了我的眼。”
“公子若是醉了,就去床上歇著吧,我已經鋪好了被褥——”
“你過來些。”
冷雙成看看與秋葉不過半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