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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之上,一行人的心思如車馬行聲,遙遠而沉重。
蕭政看過敦珂的屍身,知道兇手系何人。他找到冷雙成時,她端坐在椅中,對他極為無禮地說:“侯爺不能做到的事,由我來了結,不髒侯爺的手,還能還王妃一個清靜世界,多好。”
蕭政並未動怒,而是順水推舟忍受了她的刺殺所帶來的惡果。
簡蒼靠在冷雙成身旁的座椅扶手上,怏怏地說:“我快死了,侯爺讓她陪我走完最後一程吧。太后若是怪罪下來,侯爺就說是我做的。”
蕭政聽得心一沉,走過去摸簡蒼的額頭,滿手一片熱意。他將她打橫抱起,放進車廂裡安置好,喚冷雙成隨行伺候。
冷雙成一路照顧著簡蒼,隨車隊再次進駐蒼城。
蒼城石牢新近成了冷雙成的落腳之處。
蕭政將她關押在此,不曾施予刑虐,只限制了她的行動,日常配給也少了許多。
依他來看,她犯了兩樁錯,理應得到如此懲罰。一是曾投靠秋葉陣營,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刻時機;二是虐殺女使敦珂,使得他被宮裡追責。
這些過錯,在蕭拓眼裡,並未看作是“錯”。
只要冷雙成先表明過,她站在和談一理上行事;又不能忍受敦珂欺上瞞下,用歹毒法子禍害簡蒼的惡行,他就能接受她的做法。
退讓至此,其餘難受的勁頭被他一併壓制下。
他看她走向秋葉,將他捨棄到一旁,牢牢抑制住酸澀,轉而向蕭政示意,不得為難她。
蕭政看在蕭拓的面子上,前後未曾為難過冷雙成,只對她小懲,下令羈押十五日。
實則上,他也沒法做出更重的判罰。
連蕭拓都覺得敦珂該死,為冷雙成上書至朝廷,請求免罪。他封殺了敦珂慘烈死狀,將她的死因淡化為意外,列數敦珂干涉侯府內政、主持和談不作為等罪狀,在一番巧辯之下,終用軍勳抵罪責,求得一方赦令下來——太后終究是要依仗蕭家兩軍在沙場上衝鋒陷陣,更何況,論及對蕭政與敦珂的親厚,她更偏向於一手提拔上來的蕭政。
宮裡的追責被蕭拓處置好了,蕭政重新面對難題。
簡蒼的責怪是無聲無息的。每日聽到晨鐘,她便早起洗漱,走去棧道督促奴工勞作,自己也搬磚添石飾,忙得不停,毫不顧慮虛弱的身體。勞累一日後,她又走回石牢裡,撿著靠近冷雙成的單間裡睡下,晚上還會發燒、夢囈。
蕭政來了兩晚,將她抱回暖和的繡閣裡,她醒來後,又會從他身邊爬下床,赤腳走向石牢。
他以為她是使小性子,跟在後仔細一看,才知道她已經成為習慣,養成了夜遊去石牢的病症。
他將責任扣在冷雙成頭上,冷雙成對他不假辭色:“王妃可能是裝的,侯爺不仔細審審麼,像往常一樣將人抓來鞭打一頓?”
奚落之意十分明顯。
他察覺到了,敦珂之事後,他與蕭拓就失去了她的信任和尊重。
他們對敦珂的遷就,在她眼裡就是姑息養奸。沒將人管束好,危及到了簡蒼,若不是她來得及時,後果難以想象。
簡蒼因此落下了後遺症,焦慮、恐懼,過於依賴她的保護。
偏生她對其他人依然講禮,對每日送來兩餐膳食的兵卒道謝,隔著鐵欄診治簡蒼的病情,扎針、配藥、施禮、問安,一如從前。
蕭拓來看望冷雙成,問她:“你觸犯了蕭政,不怕他下殺手麼?”
冷雙成冷冷回道:“既然敢來,就敢應對。”
伊闕之圍時,她本來可以仗著一身功夫趁亂逃去,可她並未這樣做,而是坐在暖閣裡,任由簡蒼拉住了她的袖子。蕭政需要仰仗於簡蒼的土木建造本領,而簡蒼又仰仗於她的保護,推算下去,便可明白,蕭政投鼠忌器,不會輕易取她性命。
蕭政對於簡蒼受辱一事,震怒之餘,卻無機會去彌補。簡蒼渾渾噩噩地勞作、歇息,對他也是渾渾噩噩的,並不配合他的照顧。除去敦珂被殺,他找不到可以施懲的人,只得默咽苦果,繼續虧欠簡蒼。
然而影響落在冷雙成心頭時,卻生出了不一樣的想法。
她記得簡蒼哀求著想離開蕭政的樣子,安撫簡蒼睡下後,她就細緻地考慮了半宿。
既然蕭政不能護住簡蒼,只施與了無窮無盡的傷害,她得提前準備,該怎樣安頓好簡蒼。
她向木迦南轉述了主意,木迦南隨後以宣政院主事名義請來一支僧侶隊伍入蒼城。僧侶們所持戒牒可證明出身純正,非異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