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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捨棄誰都是冷雙成不願見到的事情,何況蕭玲瓏與秋葉素有過節,極為忌憚秋葉的“戮屍以聞天下”手段。他為了保全家族顏面,勢必全力抗爭。
“公子這樣做,豈不是為難我?”冷雙成緩緩後退,面沉如水。
秋葉看了遠處的蕭玲瓏一眼,淡淡道:“事關燕雲,無可斡旋。”
冷雙成暗想,既然言談無效,唯有武力解決。她抬眼看看秋葉蒼白的臉,將他的模樣多記一刻在心間,下定了決心似的說:“懇請公子喚退騎兵,我送木先生和簡姑娘出去,不可驚嚇了兩位客人。”
秋葉抓起她的手,摸到她的腕部是涼的,不由得問:“當真?”
她掙脫開來,朗聲道:“公子若應允,我們三人即刻就走。”聲音無比清晰,傳到了蕭玲瓏的耳裡,他稍稍一想,就知道自己不在三人之列。
秋葉轉身對一眾騎兵揮了下手,道:“退向街外。”軍士齊齊上馬,有序退向長街之外,站在了離教坊兩裡遠的地方。連驊龍馬車都避向了一旁,讓開了整條寬闊的街道。
冷雙成躬身行禮:“多謝公子盛情。”她徐徐走向主樓那方,背影從容如昨,看也不看蕭玲瓏一眼,只是接過了木迦南手裡的傘,和聲道:“先生請隨我走吧。”
蕭玲瓏原先站得鬆散的身形一度凝滯,他揹負雙手,面色似冰沉厚,冷冷問道:“初一也要捨棄我麼?”
他難以想象,一路隨著冷雙成經歷患難,在最為艱難困苦的時候,她都不曾丟下他,如今只是秋葉寥寥幾語,就讓她做出了選擇。
他還記得,在墓穴裡艱難求生時,他身子發熱痛得糊塗,緊緊抓住她的手,央求不可忘了他,他不是多餘的,都得到了她的應答:不忘、不棄。
終究他還是被捨棄了下來,成為多餘的人。
冷雙成持傘護著木迦南離去,喚簡蒼同行,不曾對蕭玲瓏發落一句話。
秋葉墨髮雪顏,氣韻清冷,佇立在院門處,一動不動,眼光如寒泉之水,全數落在蕭玲瓏身上。他不看別處,只管細細捕捉蕭玲瓏臉上的表情,比閱歷豐盛的獵人還要沉穩。
他的捕網已經張開,只待冷雙成完全離去,隔離她的眼目。
秋葉等得耐心,周身甚至不顯露殺氣,清綠的葉子撲在衣袖上,讓他閒適揮落。
蕭玲瓏也明白他在等什麼,想了想,開口說道:“身為王侯,言行失度,怎會有臉招搖來到初一面前,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秋葉置若罔聞,吝於做出反應,只冷淡瞧著蕭玲瓏,仿似在欣賞垂死掙扎的獵物。
蕭玲瓏繼續說:“世子派人追殺初一,引她毒發,她曾躺在我懷裡顫抖兩天兩夜,說了不盡的胡話。她痛得自戕時,世子又曾做過什麼?現在倒是道貌岸然來問罪麼?”
秋葉面容陡然變得陰沉。
蕭玲瓏哂笑:“你或許還不知道,初一應了我的要求,願意與我回蕭家去,診治我的病情。我不好,她便不會走。你若是不信,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看我在她心中,分量是否比你更重。”
秋葉向前走了一步,留下一枚深痕。他聽到後院傳來馬車動靜,又硬生生捺住了步子,只冷冷說:“臨死之前,允你讕言,以作挫骨祭奠。”
蕭玲瓏悠然笑道:“鹿死誰手未可知,休說大話閃舌頭。哦,不對,你連臉皮都不要,舌頭又能有何用。再說了,初一遭你迫害,已經忘了昔日點滴情誼,唯恐避你不及,現今就算搭上一副如簧巧舌,你也喚不回她轉心意,願不願賭一次?”
秋葉不應,垂落左手,滑出衣袖,空出了他的掌心。身後車伕會意,取出古劍蝕陽,恭順放在他手上。
秋葉持劍靜立,看向蕭玲瓏。“還有什麼遺言?”
蕭玲瓏全然無懼色,還惋惜一嘆:“我賭她必定會來接我,撇下你這可憐的男人,還不曾回頭看一眼。”
秋葉廣開耳目動靜,細細搜捕到冷雙成牽馬韁帶著大車駛離了后街,將冰冷的目光投注到蕭玲瓏臉上,說道:“據聞蕭家二郎生於勾欄瓦肆,長於婦人之手,練就曠世嘴上功夫,習盡絕代失顏醜態。”他頓了頓,冷笑:“今日一見,青出於藍,人道蕭家剝皮蝕骨之恥,恐怕自你齊全。”
蕭玲瓏微微一笑:“人配衣裳馬配鞍,狗配鈴鐺跑得歡,世子只有這種資質,自然只配是使出婦人手段。”
秋葉再不答話,凝力發招,揚劍直劈一記,震得石礫飛卷,撲向了蕭玲瓏的周身。
一招“投石問路”後,蕭玲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