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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雙成站著未動,目光落在秋葉右肩上,被裘袍阻隔,看不到真實的傷情。秋葉瞥她一眼,冷冷道:“前面被你拍斷手骨,後面被喻雪射穿肩膀,又要與他武鬥,受的傷還有假麼?”
冷雙成走過去托住秋葉的手臂,他借力站起,衣袍下透出一股清涼藥氣,看他緊抿的唇及額上滲出的涔涔汗絲,她的心裡突地一動,手上就不由自主有了動作。
她道聲“得罪”,掀起他的三層衣袖檢視,發覺光韌的手臂上,拉出了兩道劍氣傷痕,在她視線所不能及的地方,或許藏有更多。
“公子怎麼不穿避水衣御身?”冷雙成問。她將秋葉扶穩站好就想撤手,秋葉卻將手掌壓在她肩上,不讓她隨意退下。
“對付喻雪只需一隻手臂,無需避水衣。”秋葉說得冷淡,轉頭看向近旁的冷雙成,清淺的衣香、藥味連番送入鼻端,她凝住肩膀一動不動。
他不穿,她不好殷勤地勸,勸得多了,又怕他嘴裡說出意想不到的話。
秋葉緩緩調息一下,創口濡血,滲透了包紮的布巾,從肩衣下送出一點溼意。
他暫且先忍耐下了不適,抬手攬過冷雙成的肩膀,將她推得離自己更近了些。
若在以前,見他辛苦,她必定會溫聲勸他去歇息,可如今只知道硬邦邦地站著,不回頭看一眼,還撇開一張臉。
“避水衣只御外力,難愈心傷。”秋葉等了片刻,冷雙成呆若木雞,他問道:“聽不懂麼?”
冷雙成胡亂答:“公子是說,穿上了也無用吧?”
秋葉將全身重量依靠在現成的“木樁子”上,冷淡道:“我有舊傷,比武又新添劍傷,你明知我急需醫治,卻偏生只管拐走木迦南,給他求醫問藥。”不是缺了藥材,估計她還不會迴轉。
冷雙成回道:“公子覺得痛麼?”
“自然心痛。”
她訥了一下,道:“我是問,比武后,公子可覺得身上痛?”
“痛又如何?”不痛又能怎樣。他向來不屑於把話說透。
她認真說道:“我擔憂公子不能承受更多痛意。”
他冷笑:“你還想傷我不成?”
她迴避了話意,答道:“還是穿上避水衣吧,我也能放心些。”
冷雙成站在懷裡一刻,秋葉察覺到她的顏面無絲毫羞赧之色,連繃緊的唇形和肩線都未落下一分,知她還是一副冷淡態度。他嫌棄地推開她,走向了內室。
方才剛用完早膳,冷雙成就闖了進來,打斷他的換藥之舉。她沒了溫柔意,他也沒了周旋下去順帶使喚她的心思。
驛館並未聘婢女,唯一的那名還是從謝家徵調過來的,秋葉不願外人近身,解開衣袍,自己動手換藥。
冷雙成在外靜候一會兒,沒得到發落,不明就裡之下,也跟到內室裡去。
秋葉站在架前,背對她而立:“迴避。”
他半裸著左身,從肩膀到手臂,均是紅腫傷痕,鮮血不斷濡下。冷雙成突不及防看到了他猙獰傷勢,愣了一愣,過後果然如他所言,轉過了身子。
“好了麼?”她安靜等了一刻。
秋葉不應她,取過乾淨的布巾,敷在了血創上。冷雙成等了又等,終於嘆一口氣,走到他跟前,替他熟練地敷藥、包紮,擦拭乾淨了汙跡。他正待套上半褪的衣袍,她卻壓住他的手,和聲道:“等等。”說著,她還解開了他的中衣,將它與外袍完全脫了下來。
秋葉立即站著不動,甚至還揚起了雙手,便於她更加利索地寬衣解帶。他冷著臉,只在嘴裡輕巧說道:“難得見你投懷送抱,等多久都可行。”
冷雙成抿住唇,不抬頭看他,怕洩露了眼裡的情緒。
他用左手摟了摟她的腰,低聲道:“我等你更進一步。”
她實在是已經近得不能再近,只是難以更親近一些,遑論舉止上的得寸進尺。
秋葉只在言語上佔她便宜,手上還是極規矩的。他任由她穿上避水衣,未再推辭。
一旦替秋葉收拾好傷勢及衣裝,冷雙成就避向了一旁,此時,秋葉的臉色也沒有先前那般冷淡了。驛丞送進了湯藥,當面試好了毒,放下案盤退了出去。
秋葉取過碧玉碗裡的濃稠藥汁喝下,又拾起一旁白玉碗裡的冰糖雪梨水,飲了兩口。
冷雙成暗想,他長得像是一塊冰似的,竟然還怕苦味……見他轉身走向外廳,她又跟了過去。
秋葉回頭看她:“迴避。”
她怔忡一下,老實站在盆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