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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是你,你們,你們每一個人……我,是你們唯一的觀眾,你,每一個‘你’,是我戲子,我的奴僕,我的演員,我才能操縱你們的一切,你們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因我而生,因我而滅,因我而存在或是消失,我是神,主宰一切的神……”
“他媽的放屁,我是我,我只是我自己,不是你的玩物。”
安然狂怒。
“哈哈哈哈……”
那人不再說話,卻有雷聲陣陣傳來。
安然有些徹底的顛狂了……
幕景轉換,他夢見了死亡,黑色的死亡,可怕的死亡。
在夢魘裡,它像最深沉的水,讓安然困頓窒息,幾乎每次都將思想壓榨出了他的靈魂,卻又是那樣的懶散而漫不經意——如同隨意、剛好順手地完成著一個製造白痴的過程。
那樣簡單而隨意。
這是個無限空曠而廣大的世界,而這個靜得可怕的世界裡,只有安然一個人。
他身疲力竭,在無岸的黑河中進行著未知的泅渡,甚至,沒有一座燈塔燃起微弱的亮光。
無人的落寂中,只有黑色的浪花濺沒著,如一團團燒著的火焰,洶湧著、潛伏著,時刻灼痛著他,而他,漸漸失語,痛楚的聲音被嘶啞的聲帶淹沒在喉嚨深處,只在胸腔的深處餘留下空井落石的悶響。吶喊,如珍惜的物種,即將在對世界的反抗中失落,如燃燒後的灰燼被風兒徐吹,瀕臨絕跡。
“你倒底是誰?是什麼?我又是誰?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天殺的老天,你告訴我,我的命運是什麼?我他媽的不想做任何人的玩物,我只想做回我自己。”
安然在那黑河的沉溺中痛哭流涕,他不敢想像自己在這樣的空間裡還能存在多久。
可是,依舊沒人應他,而雷聲,卻越來越響。
“我求求你,請你告訴我,不要再這樣折磨我。你是永恆嗎?是再生的一個起點嗎?還是一場盛大宴會的開始?亦或是一個妙手空空的神偷,寸步不離地守候在我身邊,伺機一點一點地偷走我的時間、我的青春、我的生命?或者,不過是一個虛蕪的哲學命題?我是什麼?我的存在又意味著什麼?”
沉默,依舊是沉默,無盡無休的沉默。
“好,既然你是神,你是這世間唯一的神,那請你告訴我,告訴我,我究意應該怎樣活下去?我的痛苦應該向誰傾訴?誰的懷抱能向我敞開?還有誰能不再拒絕我?
我的苦悶,我的焦躁,我的憂慮,我的絕望,我的悲痛,我灰色的人生,統統依附何處?
此岸在哪裡?彼岸又在哪裡?
我在風中飄搖,誰能用一根細長的鋼針穿透我的靈魂將我直直釘在那個叫社會的面板上,將我定位,無論怎樣擺晃,也不再那樣無助?
我悲痛莫名,我痛哭流涕,我偏激執拗,我狂躁不堪,我怒發如狂,我一無是處,你為什麼還要讓我活下去,忍受自己帶給自己的折磨,忍受我能感受到的來自外界的最大限度的壓力?難道真的是生不如死?
原來你只想看一場所謂的痛並快樂的遊戲,然後心滿意足的咂咂嘴讓我如一棵被苫除的野草般任人踐踏、灰飛煙滅?
死亡真的是一種最瀟灑的解脫方式嗎?是不是死了,就可以將這輩子所經歷的一切全都抹去,重新洗牌,重新來過?還會不會再給我重新來過的機會了?所有的慾望,所有的不滿足,能不能在死亡後,全都實現?
你這尊可惡的神,你他媽的能不能告訴我,我的死亡有沒有一點意義和價值?我操你祖宗,你這個天殺的老天……”
有說話聲傳來,那神,他終於說話了。看得出,他並沒有憤怒。語氣依舊和緩如初。
雷聲隆隆,驚天震地,卻擋不住他清晰的話語。
“沒誰能真正的溫暖你,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人的世界裡,充滿著慾望與控制的法則。情感,也是用來控制他人的利器。你即將面對的,就是你曾經逃避的。一切都在過程裡,死後的事情,依然如故。與你,生與死,又有什麼差別呢?一切都是在自身之中,你們在謀殺你們自己我,與我並沒有關係,當然,除了那些敢於反抗我的人們。
我只是創造了你們,而你們也甘願為擁有一條生命成為我忠實的奴僕與戲子,各得其所,這又何樂而不為呢?安心的做好你自己吧,我喜歡看你,這是你的榮耀,期待你不會讓我失望,用你多姿多彩的一生來填補我漫長的生命和空虛的時間,當你死後,會做為我精美的工藝品寄生留存在我的一個記憶細胞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