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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代以來,都是不斷提升祭孔的規格,對待孔府也是恩遇有加,有增無減……偏偏到了朱棣手裡,把祭孔的規格降下來了。
不得不說,這事情意味深遠,非比尋常。
這麼大的事情事情,必須有個得力的人手去操辦。
“陛下,臣舉薦一個賢才,出任曲阜知縣,親自操持,必定能讓人心歎服。”
朱棣眉頭微皺,略沉吟,就笑道:“你說的不會是袁御史吧?”
徐景昌點頭,“屬實,臣請陛下給他提一級,以六品官職,出任知縣,也體現了朝廷對待曲阜的重視。”
朱棣眉頭一挑,輕笑道:“區區六品,還是太摳門了,提到五品,從今往後,曲阜知縣,皆是如此!”
說完之後,朱棣又看了看袁綱,笑道:“袁卿家,朕可把曲阜交給你了,該怎麼辦,你心裡清楚,朕等伱的好訊息。”
袁綱暈乎乎地出來,抬頭仰望灰濛濛的天空,他突然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我怎麼這麼傻啊!
沒事彈劾徐景昌幹什麼?
論起找死,還有比我更徹底的嗎?
自己是仗義執言,正道直行,去彈劾徐景昌,結果牽連到了孔家……整個士林,不會在乎自己當初的想法,包括孔家,他們也只會嫉恨自己,甚至恨不得置自己於死地。
反正不管怎麼樣,自己的名聲算是都毀了。
難道自己要一死了之嗎?
死了人家就會放過自己嗎?
別做夢了,他們只會說自己愚蠢,咎由自取……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遵照天子旨意,利用好曲阜知縣的身份,把文章做好,讓天子滿意。
當不了士林認可的賢臣,當個天子的名臣也是不錯。
反正都是士林逼的,自己也是沒辦法。
袁綱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
宮中發生的事情,迅速傳開……其實想不快也不行了,朱棣將袁綱寫的玩意,直接發到了通政司。
解縉也同樣提心吊膽,等著結果。
但他看到了這篇東西,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發笑,以毒攻毒,還真是定國公幹得出來的事情。
他強忍著笑意,讓人趕快明發六部,讓所有人都知道。
隨後解縉又扭頭到了桌案前面,面對著堆積如山的書稿,陷入了沉思。
現在陛下是一心要把孔家的地位壓下去,順便還要撼動儒家的地位……只不過這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假如拿不出推翻儒家體系的東西,只能靠著權力強壓,久後儒家還會反攻倒算,重新拿回顯學的地位。
而如今配合陛下,打壓儒家的人,都會成為奸佞小人。
徐景昌自不必多說,就是奸臣之首,名聲不會比蔡京之流好到哪裡去。
徐景昌之後,只怕就是自己了。
一想到這裡,解縉都忍不住冒汗,必須加快速度,弄出一套新東西。而且還要趁著陛下在位,讓這套東西深入人心。
人生不滿百,想和傳承兩千年的儒家抗衡,實在是不容易!
說是蚍蜉撼樹都不為過。
解縉思索再三,這個突破口還是放在了大明正統上面……有關殿興有福那一套,徐景昌在金殿上已經做出了駁斥。
雖然不敢說完美,但也相當可以了。
只要將殿興有福推翻,重新解讀正統,就等於把儒家的根基給斷了,現在面臨的所有問題,也都迎刃而解了。
只不過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千百年來,無數鴻儒大家,不遺餘力,尤其是本朝立國之初,宋濂、劉基這些人,也都很是厲害。
他們搜腸刮肚,鼓搗出來的東西,豈是那麼容易駁斥的。
解縉思索再三,他還是覺得要去問問徐景昌……這位思路一向清奇,絕對能幫得上自己。
“解學士,我也在思索這些……其實這事情如果太祖皇帝開國之初,就弄明白了,也不會這麼麻煩。我們現在弄起來,不但要跟兩千年的儒家正統較量,還要受祖制制約,難度著實不小。”
解縉深以為然,“定國公說得在理,我現在也是一團亂麻……光是一個大元算不算正統,我就毫無頭緒了,不得已來求教。”
徐景昌很客氣道:“求教談不上,我也是胡思亂想,必須要解學士幫忙斟酌。對了,既然是討論這麼大的事情,我把太子殿下和榮國公也請過來。”
不多時,姚廣孝和朱大壯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