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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沂怒目圓睜,喘著粗氣道:“你想說什麼?”
“我想問你,如果遭逢國難,你們鄭家又該以誰為先?是國,還是家?”
國家,國家,到底誰在前面?
鄭沂咬了咬牙,突然冷笑道:“徐景昌,你們徐氏一門二公,煊赫無比。我倒要問問你,是國,還是家?”
徐景昌笑容更盛,“鄭沂,我想你八成是忘了,我們家是與國同休,和大明朝休慼與共。有朝一日,我們的榮華富貴肯定和大明一起煙消雲散……反倒是你們這些大家族,赫赫揚揚幾百年,子孫眾多,人才輩出,你們勢力龐大,到底是站在哪一邊,才需要仔細思量。”
“不用思量。”鄭沂哼道:“我鄭氏皆是忠臣義士!”
“要都是忠臣義士,也就活不到今天!”徐景昌針鋒相對。
鄭沂也是伶牙俐齒,“徐景昌,世代傳承,誰人沒有祖宗,你家先人也是從宋、金、元過來的,跟我們又有什麼不一樣!”
“大不一樣!”徐景昌冷笑道:“我們徐家往上數,皆是窮苦人家,和太祖皇帝一般不二。我們這些窮人,完糧納賦,供養國家,不曾虧欠什麼。似你們這些大家族,以士大夫自居,高高在上,予取予求。享受著國家恩賞,鄉親供養。拿更高的標準要求你們,又有什麼錯?”
徐景昌突然淡淡一笑,“鄭鴻臚,我在金殿上,提出南孔的事情,你急著站出來,拿太祖承認大元正統的隻言片語反駁我。是不是擔心一旦否定了大元,你們在元朝為官的族人就成了侍奉蠻夷的逆臣賊子?玷汙了你們江南第一家的美名?名聲壞了,你們又如何繼續獨霸一方?是不是這個道理?怪不得你瞧我不順眼呢!我這是不小心挖了你們家的祖墳啊!”
徐景昌聲音不高,但是字字誅心,直戳肺腑。
哪怕坐在椅子上的蹇義,都不由得站起來,眉頭緊皺。
徐景昌還真沒說錯,像他們家,一門二公,看似顯赫。但是跟真正的豪門還是兩回事。
與國同休,這四個字不是說跟大明一起共享榮耀,而是大明完了,也就完了。
真正的豪門,是像孔府那樣,能夠經得住改朝換代。
不論誰當天子,他們都有官做,有榮華富貴可享。
而在孔府之下,是像鄭氏這樣,許多個百年家族……鄭氏之下,還有許多地方計程車紳大族,講究耕讀傳家,生生不息。
孔家就是這些世家大族的終極形態,是他們的一面旗幟。
所以砍孔家,才會如此危險。
被徐景昌點破心思,鄭沂面色鐵青,嘴唇都氣得哆嗦,一句話說不出來。
徐景昌反而笑道:“鄭鴻臚,話說到了這裡,你們鄭氏的規範,到底是個什麼玩意,也就不用我說了吧?你們自以為世代傳承,生生不息,把自己放在大明之上。還把這套東西四處散播,說你們結黨營私,有什麼冤枉的?陛下給你們的御筆,難道不是理所當然嗎!”
鄭沂終於咬了咬牙,怒道:“定國公,何必趕盡殺絕!似鄭家這樣,所在多有!”
“所以才需要改變!”
徐景昌有一句話,引來了蹇義訝異的目光。
改,怎麼改?
徐景昌呵呵道:“大家族動輒傳承數百年,這些家族把家置於國上……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保全門第。絕不肯為了國家,而損害家族利益。大明朝不過是你們損公肥私,中飽私囊的工具。你們趴在大明的身上,肆意吸血。等大明朝吸乾了,就再換一個,一如你們當初拋棄趙宋,拋棄元朝一樣……你們難道還不是結黨營私嗎?”
“慎言,慎言啊!”蹇義都忍不住拉徐景昌了,“定國公,你不要胡說八道,這等話豈是能亂說的?”
徐景昌一甩蹇義的胳膊,“天官大人,這話是陛下讓我說的。殿興有福之論不可取,大明要放在至高無上的位置上。說的就是這件事!”
尚在牢房裡面的鄭沂面無血色,幾乎昏厥,他顫顫哆嗦道:“這麼說,是要盡數滅掉天下豪族大姓了?”
“非也!”徐景昌搖頭道:“沒有那麼嚴重,只是希望能拆分掉龐大的家族……鄭鴻臚,你們鄭氏有多少人?”
“有,有一千多人。定國公,人命關天,還望你手下留情!”鄭沂氣勢全無。
徐景昌笑道:“放心,我這人很好說話的,陛下更願意網開一面……其實你只要宣佈,鄭氏一族,徹底分家。其餘各房,都不用在乎這個御筆。可以正常讀書科舉入仕……就算是你的後人,沒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