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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調節作用,處理有關糾紛,也兼管發放攤販的《臨時營業許可證》。谷燕山是主任委員。他主持召集了一次委員會議,參加的有鎮稅務所所長,供銷社主任,信用社主任,本鎮大隊党支書黎滿庚。稅務所所長提出:國營飲食店女經理近來對圩場管理、街道治安事務都很熱心,是不是請她參加一下。谷主任委員說:人多打爛船,飲食店歸供銷社管轄,供銷社主任來了,就沒有必要勞駕她了。
谷燕山首先把公文唸了一遍。鎮上的頭頭們就議論、猜測開了:
“不消講,是本鎮有人告了狀了!”
“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總要給小攤販一碗飯吃嘛!”
“有的人自己拿了國家薪水,吃了國家糧,還管百姓有不有油鹽柴米、肚飽肚飢哩!”
“上回出了條‘反標’,搞得雞犬不寧。這回又下來一道公文,麻紗越扯越不清了!”
只有大隊支書黎滿庚沒有做聲,覺得事情都和那位飲食店的女經理有關。上回女經理和胡玉音鬥嘴,是他親眼所見。前些時他又瞭解到,原來這女經理就是當年區委書記楊民高那風流愛俏的外甥女。但這女工作同志老多了,臉色發黃,皮子打皺,眼睛有些發泡,比原先差遠了,難怪見了幾面都沒有認出。聽講還沒有成家,還當老姑娘,大約把全部精力、心思都投到革命事業上了。前些天,女經理、王秋赦還陪著兩個公安員召集本
鎮大隊的五類分子訓話,對筆跡。可見人家不單單是個飲食店的蘿蔔頭。事後公安員安排吊腳樓主王秋赦當青石板街的治安員,都沒有徵求過大隊黨支部的意見。這回縣商業局又下來公文……事情有些蹊蹺啊!至於女經理透過這紙公文,還要做出些旁的什麼學問來,他沒有去細想。都是就事論事地看問題,委員們也沒有去做過多的分析。
委員們商議的結果,根據中央、省、地有關開放農村集市貿易的政策精神,覺得小攤小販不宜一律禁止、取締,應該允許其合法存在。於是決議:由稅務所具體負責,對全鎮大隊小攤販進行一次重新登記,併發放臨時營業許可證。然後將公文的執行情況,政策依據,寫成一份報告,上報縣商業局,並轉呈縣委財貿辦、縣委財貿書記楊民高。
稅務所長笑問黎滿庚:“賣米豆腐的‘芙蓉姐子’是你乾妹子,你們大隊同不同意她繼續擺攤營業?”
黎滿庚遞給稅務所長一支“喇叭筒”:“公事公辦,不論什麼‘幹’溼’。玉音每圩都到稅務所上了稅吧?她也向生產隊交了誤工投資。她兩口子平日在生產隊出集體工也蠻積極。我們大隊認為她經營的是一種家庭副業,符合黨的政策,可以發給她營業證。”
老谷主任朝黎滿庚點了點頭,彷彿在讚賞著大隊支書通達散會時,老谷主任和滿庚支書面對面地站了一會兒。兩人都有點心事似的。
“老表,你聞出點什麼腥氣來了麼?”老谷性情寬和,思想卻還敏銳。
“谷主任,胡蜂撞進了蜜蜂窩,日子不得安生了!”滿庚哥打了個比方說。
“唉,只要不生出別的事來就好……”老谷嘆了口氣,“常常是一粒老鼠屎,打壞一鍋湯。”
“你是一鎮的人望,搭幫你,鎮上的事務才撐得起。要不然,吃虧的是我乾妹子玉音他們……”
“是啊,你乾妹子是個弱門弱戶。有我們這些人在,就要護著他們過安生日子……我明後天進城去,找幾位老戰友,想想法子,把母胡蜂請走……”
彼此落了心,兩人分了手。
這年秋末,芙蓉鎮國營飲食店的女經理調走了,回縣商業局當科長去了。鎮上的居民都鬆了一口氣,好像撥開了懸在他們頭頂上的一塊鉛灰色的陰雲。
但山鎮上的人們哪能曉得,就在一個他們安然熟睡、滿街鼾聲的秋夜裡,一份由縣公安局轉呈上來的手寫體報告,擺在縣委書記楊民高的辦公桌上。辦公室裡沒有開燈,只亮著辦公桌上的一盞檯燈。檯燈在玻璃板上投下一個圓圓的光圈。楊民高書記靠坐在臺燈光圈外的藤圍椅裡,臉孔有些模糊不清。他對著報告沉思良久,不覺地轉動著手裡的鉛筆,在一張暗線公函紙上畫出了一幅“小集團”草圖。當他的力舉幹鈞的筆落到“北方大兵”谷燕山這個名字上時,他寫上去,又打一個“?”然後又塗掉。他在猶豫、斟酌。“小集團”草圖是這樣的:
米豆腐西施
奸 (父為青紅幫,母為妓女,新生資產階級) 奸
黎滿庚
(大隊支書,嚴重
喪失階級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