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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三哥從學校回來就抱你。”
說起興娃小時,大嫂笑得特別好看!
“他和二哥……”
“嗨,他倆鬧不到一塊,一見面就頂嘴!一個找一個不是……咋,不高興了……”
大嫂驚訝得讓興娃心裡不舒服,自己心思不應該讓大嫂知道!原來老三那時就見不得二哥,一定是為升官把二哥不當人往死裡氣。
“我不吃了。”
“咋了。”
“手疼。”
其實隔天換回藥,你不動不碰也不疼還有點癢癢的,現在疼是個藉口。
“你看看,你看看……”
大嫂和曉竹兩眼對兩眼不知道說什麼好。
興娃爬上炕,想躺一會兒,把心裡煩勁讓過去。大嫂的炕就像安眠藥,再苦再累,包括刀傷鐮傷,一躺下就都跑了。
“剛吃了就爬上炕,起來,起來!”
曉竹拉他,他甩開曉竹。
“在家裡煩,在村裡轉轉。要不到官窯打平火去。工作組如今見咱客氣得很。”
大嫂提起工作組,反而讓興娃更不痛快。不痛快歸不痛快,絕不能遏大嫂的興,就爬起來下了炕。
“明天他們就把廂房收拾完了。”
“稍微乾點兒,我和大嫂收拾房子裡邊。”
興娃沒聽見,往窯外走想心思:他們商量好了非讓我去不可。
“你大哥讓你明天和他去你三哥那!”
興娃猜對了,背後傳來大嫂聲。
第十二章 情重義深(6)
第十二章 情重義深(6)
他頭勾得更低止住腳,大嫂以為他會回答個“去”,但是什麼聲也沒有。
他走了。
他不能遏大嫂興,又不能不遏大嫂興。憑啥要去看老三,他想我,全是哄人話。為了升官,哄老蔣,把二哥命都要了!來信都不感到對不起二哥,都不說幾句動情話,掛口不提。仁在哪兒,義在哪兒?大哥小時常講。現在裝得好像從來沒有講過!
他茫然的下了坡,向北走。
有人招呼他,他翻了那人一眼。
“咦,把成份改了,架子大了,連吭都不吭!”
“我沒讓他改!”
興娃話出口,立即覺得不對。人家招呼是好意,咱不該惡聲厲氣。扭頭那人已經背過身走了,還哼哼唧唧唱戲哩。他把準備說兩句客氣話省了,一扭頭嚥到肚子裡。
後邊有腳踏車鈴聲,路這麼寬,兩邊都能過去,一串響是吃的多了。
鈴還響,他扭頭是鎖子。這人回來看他爺他媽,都不安生。去徐村,其實是看布葉。興娃不明白,布葉咋在鎖子心裡紮了根?
“閒的呻喚!塬上出神,坡下游魂。”
到底是唱過戲的,嘴裡詞多,張嘴就來。他不下車子,騎得很慢,車頭東歪西扭,和他並排向北走。
“咋辦呢?”
“啥咋辦呢?”
鎖子下了腳踏車和他並肩走。
“老三來信說想我,哼,要老大和我去他那兒。”
“砍倒大樹有柴燒,抱住粗腿爬的高。去嘛!”
他想不到鎖子能說這話,這算啥話。
“瞪啥?不對。”
“鎖,你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咋能說這話?”
好多年沒這麼親切叫過鎖。他想起鎖子看布葉墳那樣子,如今不由得說出這話。
“咋不能去。”
“給你二叔咋交待。”
他不想讓鎖子看他傷感,頭扭向一邊,話並不硬氣。
鎖子好似沒料到興娃會說這話,一時怔的站住了。
待他推車緊趕兩步,兩個人沉默著走一截路,鎖子才似乎想出理由。
“大叔大嬸叫去,你就得去。三叔是他兄弟,二叔也是他兄弟,對誰薄對誰厚?再說把仇恨要記到國民黨反動派帳上,不要記到三叔帳上。他不那樣做,就沒了他那個人。你想沒了他,大叔大嬸能高興?”
興娃站住,鎖子這話矇矇矓矓好像還有點道理。
“我只認得二哥,誰認得老三是光臉還是麻子!”
興娃拗勁上來了。確實老三存在不存在對他來說:無所謂!
“人家走時你還小嘛!”
他想到上火車,想到人嘈嘈,想到車上氣味,想到那陌生的地方,想到沒有見過的臉,頭腦裡塞進了豬毛,難受得沒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