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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眼神裡充滿了渴盼。
他見了小宋,又“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爸爸爸爸爸爸!”
這時候,他已經學會了兩個單詞:“媽媽”和“爸爸”。
夜裡,沒有星星和月亮,黑得很。小宋看不見蔓紅,蔓紅當然也看不見小宋,他們在黑暗中都傾聽著中間的高家將。
大約過了午夜,高家將猛地大哭起來,很突然,像被針紮了一樣。
蔓紅一下就坐起來,開啟燈,把孩子抱起來。
高家將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地盯著門板,大哭。
“乖乖,不哭噢!”
高家將根本不理睬。
“乖乖,不怕……”
高家將的哭聲越拉越長。
“你到底是怎麼了?”蔓紅急得滿頭是汗。
高家將煩躁地用小腳使勁踢。他的臉色在燈光下顯得更憔悴。
“高小宋,假如這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蔓紅亂撒氣,一邊說眼淚一邊流下來。
接著,她又氣鼓鼓地對高家將喊道:“哭哭哭!你再哭,我打你屁股!”
高家將不管媽媽打不打屁股,哭得更加厲害,都聲嘶力竭了。
“你!”蔓紅的聲音都變了調,像瘋了一樣大吼道:“你怎麼啦怎麼啦怎麼啦怎麼啦怎麼啦!”
“疼!”
高家將嘴裡竟然蹦出了一個字!
這是他除了“爸”“媽”之外,說出的第三個音節!
疼!
這個字像一根長長的針,在黑暗的夜裡一下刺進了小宋和蔓紅的某個穴位,他倆都傻住了。
小宋驀地想起一個傳聞:有個孩子,夜裡大哭不止,粗心的爸爸媽媽不知怎麼回事。直到天亮,那孩子死了,他們才發現在孩子的頭髮裡,釘進了一根短釘子!
他的手當時就不好使了,哆哆嗦嗦地伸手在高家將的腦袋上摸索……
沒有釘子。
他放下心來,又仔細摸了摸他全身的每一個部位,摸了摸他脫下的衣服,摸了摸他身下的褥子……什麼都沒有。
蔓紅知道小宋在懷疑什麼,神情更緊張了。
孩子終於哭累了,閉上眼睛睡過去了。
蔓紅輕輕把他放下。房子裡一片難得的安靜。
蔓紅沒有關燈,看小宋。
小宋忽然有些惱怒:這裡是他和蔓紅的家,可是,他們卻像兩隻生活在貓爪下的老鼠一樣。
他起身下了地,走出臥室,敲響了方難的門。
方難很快就開了門。她穿得很整齊,好像一直就沒脫。她的頭髮擋著半張臉。
“高哥……”
“方難,這孩子白天怎麼了?”
“沒怎麼呀。”
“他說疼!”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
對 證
小宋回到臥室,把燈關了。
蔓紅在黑暗中說:“你有沒有發現,她有時候說出的話沒有東北味。”
小宋想了想。方難偶爾冒出的一句話,確實不是東北話,而是普通話。
東北話和普通話最接近,也是最難改的一種口音。她從小在東北農村長大,口音不是一個月半個月就能改過來的。
而且,她和外界幾乎沒有接觸,接觸的只有三個人,小宋,蔓紅,高家將。
高家將根本就不會說話。
小宋和蔓紅雖然出來這麼多年,但是口音一直沒有改,還帶著濃重的東北口音……
這的確是一個問題。
小宋說:“有兩種可能。一是原來她就出來打過工,但是,哈爾濱不知道。二,她是一個要強的小孩,她怕被人瞧不起,一到了北京就刻苦學習普通話。”
“我還懷疑,她……是冒牌的。”
“胡說!”
“你問問哈爾濱,是不是他搞錯了?”
“不可能!”
“你問問唄!打個電話,又不費什麼事。咱的孩子這麼協…”
“好吧,明天我打。”
第二天一早,小宋趁方難出去買菜,給哈爾濱打了個電話。
“哈爾濱,是我,高小宋。”
“哎,方難在你那裡怎麼樣?”
“挺勤快的,就是不愛說話。”
“鄉下孩子都這樣,能幹就行。”
“我忘了,她繼父有幾個孩子?”
“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