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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的旅客沒有一個不停下來看兩眼的。我頓時覺得無地自容,恨不能挖個地洞鑽進去才好。正琢磨著誰會幹出這麼無聊的事兒,一個聲音高喊道:“就是他,胡八一,他來了!”我一聽這聲音怎麼如此耳熟,只見一個穿著皮夾克的大胖子已經帶著大隊人馬向我簇擁過來。我說嘛,天底下除了胖爺還有誰敢這樣拿我當消遣。一巴掌拍他背上:“死胖子,你小子怎麼先到了?”
胖子哈哈一笑,反過來也給了我肩膀上一拳:“老胡,你這趟速度太慢了。我都蹲這兒等好幾天了。”
原來胖子那天掛了電話之後,就開始張羅美國之行的事兒。他一到美國,先去了趟唐人街找“一源齋”的店面,差點被店裡夥計當成是我。解釋清楚之後,薛大叔又擔心我找不到地方,跟胖子一合計,索性在飛機場拉了一條橫幅專門等我。來接機的除了胖子還有“一源齋”的夥計,都是生在美國的華人後裔。其中有一個戴眼鏡的男人,看上去斯斯文文。他介紹自己說是桑老爺子的律師,全程負責我在美國的交接工作。我本來準備先去博物館找雪莉楊給她一個驚喜,可這位律師大哥說,桑老爺子的遺囑還在他手裡,要先去唐人街籤幾份協議才能生效,我不好意思讓店裡的老小等著,只好跟著他們先去唐人街走了一趟。
一路上我和胖子大侃特侃,兩人激動得像回到了當年一同當兵插隊的青春歲月。初到唐人街,沒有一點兒不適應,到處都是黃面板黑眼睛的中國人,秦律師介紹說唐人街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上個世紀,都是我們的老祖宗用汗水和血淚建立起來的。不僅在美國,全球各大城市只要有華人的地方就會有唐人街。我被他的演講搞得熱血沸騰,看著周圍比鄰的商鋪民居,心裡湧起了一股無法抑制的民族自豪感。
“一源齋”就在唐人街深處的一條小巷裡,頗有點兒大隱隱於市的大家風範。一進大門,我就看出來這裡面另有乾坤,不愧是桑老爺子一手建立的天下第一號古玩店。店中陳列的古玩,沒有一樣不是精挑細選的精貴玩意兒,最難得的要數一部被燒成半部的大詞典。
“哈哈哈哈,好小子眼力不俗,看樣子桑老大這次倒沒看走眼。”一個鶴髮童顏的老人家從後廳走了出來。接我的夥計一見他,紛紛叫了聲“薛二爺”,我知道眼前這位仙風道骨的老人家就是桑老爺子的拜把兄弟,“一源齋”的老軍師薛一棍。我二話不說,翻出臨行前從桑老爺子身上取下來的馬甲給他遞了過去,薛大叔一看馬甲,激動地熱淚盈眶,雙手接過馬甲,叫了一聲“老兄弟,走好”。然後命夥計把馬甲裝進一個事先準備好的佛龕裡面供奉起來,店中老小,紛紛焚香叩拜。我和胖子不便打擾人家,跟著律師大哥進了桑老爺子生前的書房。
秦律師從保險箱裡取出幾份檔案給我說:“胡八一先生,這是桑老留下的遺囑,基本內容我們已經核實過了。但是最後一條情況比較特殊,希望你能慎重地決定。”
我拿過來看了一眼,啼笑皆非。轉過頭對胖子說:“快來看看,裡面還提到你了,這老頭簡直是未卜先知。”
胖子很好奇,拿起來看了一眼,隨後大怒道:“我肏,這種不平等條約,死都不能籤。老胡我可告訴你,咱們二十多年的革命情誼,你可不能為了那麼點兒破古董就忘本。”
桑老爺子的遺囑裡,最後一條明確規定:但凡繼承我桑玉吉衣缽之人,必須與所有“王”姓親朋斷絕往來。擅自違反者,剝奪其繼承權終身。
秦律師也很尷尬,他說這是委託人的意思,當年立遺囑的時候他也質疑過,不過桑老先生十分固執,堅決不肯做半點讓步。我說:“這是他的自由,我們應該尊重。”
“那胡先生的意思是?”
“誰愛籤誰籤,這事兒從今天起跟我沒關係。”
其實來美國之前,我一直在為如何從“一源齋”脫身苦惱。現在有這麼一紙天賜良機,我當然得牢牢把握住。雖然不知道桑老爺子又在搞什麼花樣,不過只要我抓住這條霸王條款,他們也不敢逼著我簽字,畢竟決定權在我手上,要朋友還是要江山你們這些個外人管不著。
胖子朝我豎起大拇指:“老胡,好樣的。你頂住了資本家的糖衣炮彈,不愧是毛主席的好戰士。”
我和胖子起身要走,秦律師跟在我屁股後面追了一路。走到大廳的時候把薛大叔驚動了,他聽說桑老大立了這麼一條遺囑,苦笑道:“這麼些年了,他還是吞不下心裡的那口氣。胡老弟,這事怨不得你。不過他也是有苦衷的,你不妨坐下來,聽我從頭講起,等聽明白其中的原因,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