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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的心思的,可究竟是為何,今日聽她挑明,他卻不覺得驚慌、厭惡,心底反倒湧出絲淡淡的欣喜和甜意呢?
然而……他卻讓她失望了。他不知道在那林子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想來是姜谷救了她吧?那時候,她一個人被徐土財帶進了林子,心中該是何等的恐慌?他……他本不該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本該立時去阻攔徐土財的!可他沒有,他猶豫了一瞬,於是等他追上去時,他們都不見了。他沒找到她,她事後得知,因此而怨恨他,也是有緣由的。
他捂著胸口,一陣陣難言的心疼。
面頰上依然火辣辣的疼,裴祐呆呆地看著姜家的小院,心裡生出股異樣的衝動,想要跑去告訴姜姑娘,他並未見死不救,他去了,雖然沒能找到她,但他真的並非她口中的懦夫,他手掌和膝蓋的傷,他這一身的狼狽,都能證明他沒撒謊。從前他是輕信流言,可見了她,遇到她,她說的話,他都記在心裡了,那些流言,他都已經不相信了,他只相信他自己親眼看到的,親身感受到的,他知道她是那麼不同,不像這鄉間的農婦,也不像那些他偶爾聽聞的閨中小姐,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但他被她強烈地吸引,他時常想著她,教書時會想起,讀書時也會想起,見了她,他心中歡喜,不見她,他牽腸掛肚……
她臨走前那決絕的話語和充滿鄙夷的眼神驀地闖入裴祐腦海,他心中如同被針紮了似的,臉上的火辣除了被打的痛,似乎還多了一些別的什麼。
他感到無地自容。
明明他才是讀書人,有些道理,卻要她來點醒他。他為流言蜚語所累,幾次三番誤解她,明明人就在眼前,他能自個兒去了解她,卻偏要輕信流言。
或許正如她所說,他真的是個懦夫吧。他害怕她的剋夫名聲,害怕與她扯上關係被連累,害怕接近她會惹他娘生氣,害怕去真正地瞭解她,害怕自己會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拔。
他確實是個懦夫。
裴祐無聲地撥出口氣,拖著略顯沉重的步伐往自家小院走去。
他其實一向自恃清高,面對那些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村人,他是自傲的,然而今日,在她面前他彷彿矮了一大截。他有何臉面去看不起別人呢?如今連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裴祐回到院子之中,卻赫然發現自己的娘竟就站在門邊。
他一驚,可到底沒有從前那樣恐慌,面對他娘,他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他娘聽到了多少,又會不會將方才姜婉所說傳揚出去?饒是他再兩耳不聞窗外事,也知道姜婉差點被徐土財傷害之事決不能宣揚出去。
“娘,您還沒睡?”裴祐問道。
徐春英道:“睡不著,便起來走走。”她忽然嘆了一聲道,“剛才姜婉的話我聽到了,雖說她前頭妄想嫁於你不妥,然而她如今已然知錯,也算知錯能改。從今往後你也可安心讀書。”
裴祐見他娘表情毫無異樣,語氣又沉穩,想來她應當來得晚,只聽到了姜婉所說最後一句,他心道一聲僥倖,口中道:“是,娘,孩兒定會安心讀書。”
徐春英滿意地點頭,眼盲的她只能聽到裴祐恭敬的話語,卻看不到他此刻面上的猶豫和不自信,他並不肯定今後自己還能安心讀書。
姜婉回到家中之後就稍微洗洗爬上了床,她在床上安靜地躺了很久,直到徐鳳姑和姜福年姜谷都回來。徐鳳姑開門進了她房間,替她掖了掖被角。
姜婉順勢拿臉頰蹭了蹭徐鳳姑的手背,徐鳳姑笑道:“都這麼大姑娘了,還跟娘撒嬌呢?聽小二說,你不大舒服,這會兒還行嗎?”
姜婉腦袋有一半藏在被窩裡,臉頰靠在徐鳳姑手背上不肯退開,嬌聲道:“還有一點兒不舒服,娘你陪我躺會兒,我就能好了。”
徐鳳姑無奈地笑笑,拿這個撒嬌的女兒沒辦法,她脫了外衣,讓姜婉往裡挪了挪,鑽進被窩。
姜婉拉著徐鳳姑的手,腦袋斜靠在她肩上,靜靜的也不說話,卻覺得心情在一點點變好。
“娘,咱們做點兒小本生意吧?”姜婉忽然道,“只種田的話,一年到頭也攢不到幾個錢,如今咱家也有本錢了,不如去看看做點兒什麼好。娘,咱們去做生意,賺大錢!”
徐鳳姑點了點姜婉的鼻子道:“你就這麼愛錢哪?要錢的話,娘先把你之前寫話本賺的銀子還給你用。”
“娘,錢誰不愛啊?有了錢,從前欺負你看不起你的人都不敢再看低你了。有了錢,咱們就能搬到縣城住,不用再理會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不用再看別人的臉色!”姜婉說得豪氣干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