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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裴祐來說,洗衣裳是個新奇的體驗。洗衣裳這種事,一向都是家中女性的活,剛開始是他娘洗衣裳,等他娘瞎了,這事便交給了玉蓮,他從未想過分擔。就算是農人家中,洗衣裳做飯這種活,都是婦人在做,哪裡會讓堂堂男主人做這種活呢?更別說他這種考取了功名,將來還要繼續考試的讀書人了。要是被他從前的同窗知道他居然在家中做這種事,怕是被會被笑死的。
然而,回想起昨日姜婉說的話,裴祐又無法再安心讓玉蓮繼續如此辛苦。昨日,他已然答應了姜婉,那他就不該食言,總要好好照顧玉蓮。他家中就只有他娘,他和玉蓮三人,他娘看不見,要照顧玉蓮,洗衣裳這種事自然只能落在他頭上。可這是他第一次洗衣裳,心內總歸有些羞窘,因此一大早天還未亮便出來了,只為了避開村裡的其他村人。
昨日聽到的他娘和玉蓮的話,給了裴祐心中重重一擊。他從未想過,原來他娘在背後是這樣跟玉蓮說的。他隱約覺得那樣並不對,可又說不好究竟哪兒不對。他忽然就想起了隔壁的姜家,他們家也是一兒一女,可相比較自己家,姜家對姜婉這個女兒是如此寵愛,甚至超過了對姜谷的好。如果將來他高中,他定會讓自己的娘和妹妹過上好日子,可為了讓他安心讀書,卻要讓自己的妹妹如此辛苦,他於心不忍。玉蓮是他的妹妹,從前他對她關心不夠,如今既然已經明白過來,總要改一改了。
作為生手,裴祐洗衣服的動作十分笨拙,他拿起一件衣服,將皂角抹上去,放溪邊的平滑石頭上用力地搓動著,卻始終不得其法。
姜婉並沒有走近,看著裴祐那笨拙的模樣,她心底忽然生出些說不出的意味。
她以為,裴祐所說的照顧,也就是讓裴玉蓮能吃得好一點,穿得好一點,可從未想過他竟然會親自來洗衣裳。要知道擱在現代,也有那麼多男人從來都沒有洗過衣裳,更別說這個連明面上的男女平等都沒有的古代了。她不知道怎麼形容這一刻的感覺,好像之前對裴祐的氣都煙消雲散了。裴祐這個人,真的是知道錯誤之後就會改,還改得比她想象中更好的男人。
看來,她並沒有看錯,這個男人,人品確實很好。溫文爾雅,也沒有一般男人的大男子主義,那麼容易害羞,勇於承認錯誤,並付諸改正……她的心裡忽然湧上一股暖流,如果不是裴祐的娘跟她娘當面直說了讓她別再去勾搭裴祐,她一定不會放棄這樣的好男人。就算將來他考不上進士做不了官也無所謂,在這個古代,若能有他這樣的男人為夫,簡直是三生有幸。
想到裴祐那個可怕的瞎眼娘,姜婉默默地嘆息了一聲,準備先回去,晚點再過來洗衣裳。
就在這時,水邊傳來啪的一聲,裴祐正在洗的衣裳不知怎麼的脫手而出,順著溪水往下流去,裴祐驚呼一聲,站起身想要去追,誰知卻腳下一滑,一腳踩進溪水裡,差點整個人都摔進去。
姜婉所在的位置算是裴祐的斜後方,見裴祐掉了衣服,她趕緊跑過去,堪堪在下游將那件衣裳截住。而這時,裴祐也剛穩住身形,剛要去追衣裳,就見旁邊多了個姜婉。
他怔怔地看著姜婉,呆愣著說不出話來。
看著裴祐那傻氣的模樣,姜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裴祐大窘,耳朵尖立刻就紅了。自己的窘態,居然又一次被她看到了。
姜婉拿起衣裳走過去,放回裴祐的木盆裡,笑著問道:“裴先生,這麼早就來洗衣裳哪?”
裴祐訥訥回道:“是、是啊。”
姜婉的態度,就好像他來洗衣裳不過是件常事,在她這樣輕描淡寫的態度之下,他原先的窘迫竟少了些。
“你這是第一次來洗吧?”姜婉道,“我第一次洗衣裳的時候,比你還不如呢,把姜谷的衣裳都洗破了一個大洞,差點被他埋怨死。”
聞言,裴祐忍不住笑了起來,剛笑了一下又覺得不妥,忙硬生生止住。
“裴先生,正好我也要洗衣裳,要不要我教教你?”姜婉只當沒看到,又問道。一般女子遇到這種事會怎麼辦?大概直接幫人洗了吧?不過她覺得,既然裴祐有心為玉蓮分憂,她總要成全他。畢竟她總不可能一直幫他洗,他總要自己學會的。
裴祐一愣,他確實不太會洗衣服,正在無措呢,要是真有人來教他,那自然是最好的……然而,這個人是姜婉,他卻又猶豫了。他孃的話還在耳邊,他怎麼能又一次讓他娘失望呢?
似是看出裴祐的猶豫,姜婉拿著自己的臉盆走遠了一些,邊開始動手洗衣裳邊淡淡地說道:“裴先生你無需擔憂。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