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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姑娘……”裴祐怔愣地看著姜婉。
姜婉道:“我已經知曉你娘和你在謀劃些什麼。”
裴祐微怔。
姜婉謹慎地四下看了看,隨即望著裴祐,用口型說出了徐靖的名字。
裴祐瞳孔一縮,那模樣比先前被姜婉打了一巴掌時還要震驚。
“你一定很好奇,我是從何得知只有你娘和你曉得的事,是吧?”姜婉道,哼了一聲,“我偏不告訴你。”
裴祐就算想破腦袋也不可能想出姜婉得知他家舊事的真相,想到他自以為隱秘的事或許早已暴露,他的面色便有些蒼白:“除了你,此事還有誰知曉?”
姜婉望著他:“你問這個做什麼?要是隻有我曉得,你還要殺人滅口不成?”
裴祐一愣,面上現出些許無奈來,就像是過去還在山下村的時候,他也經常拿姜婉沒辦法,那時候面上便是這樣的無奈神情。
姜婉道:“你拋下我和玉蓮獨自來了京城,就是為了替……報仇吧?你怕連累我們,所以才會拋下我們,是不是?”
裴祐神情一僵,他實在沒想到姜婉竟猜到了那麼多。
姜婉又朝他走近一步,看著他的雙眼惱怒道:“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樂不樂意為了所謂的不被連累而被你拋下?你知不知道,玉蓮在你走後哭得眼睛都腫了,至今還鬱鬱寡歡,常常問我是不是她不夠好,哥哥才會不要她。你曾經為了她去學自己洗衣裳,如今竟忍心讓她如此痛苦麼?”
裴祐禁不住後退了小半步,面露不忍,他沒法去想玉蓮有多痛苦。
姜婉又道:“你又有沒有想過我?說什麼謝公子是良人,祝我幸福……難不成我是你的所有物,你愛把我給誰就把我給誰?你有沒有問過我樂不樂意?難道在你看來,我便是一個朝三暮四之人,說嫁給別人就嫁給別人?”
“我……我不是……”裴祐無法回答。
每個人都擅長從自己個人的角度思考問題,而在通常情況下,也只會做出自己認為對別人好的選擇。
裴祐看了他孃的信,得知了自己真正的身世,他是帶著天生的仇恨出生的,他娘將他拉扯大,最大的願望是希望他能替父報仇。從他孃的信中,他知道了自己的生父是怎樣一個愛民如子的好官,又是怎樣被如今的首輔當初的吏部右侍郎李時獻陷害下獄,全家一百多口只有他娘逃了出去。對於他娘來說,只有為他爹以及整個徐家一百多口報仇雪恨才是活著的唯一目的,而在他娘死後,這一重擔便落到了他頭上。
當初下定決心之時,他已經痛過了。他很清楚他的敵人有多強大,而他又是多麼弱小,完全是以卵擊石。可他別無選擇,他繼承了他孃的遺志,他必須報這家仇。敵人是如斯強大,他勝算太低,不願連累他人,特別是這世界上僅剩下的對他最重要的兩個女人。
玉蓮是他的妹妹,即便他們的父親不同,但她依然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妹妹,他希望她能平安長大,而不是被捲入他的家仇之中。他信任姜婉,知道讓玉蓮在她家長大是最好的選擇,她會將玉蓮照顧得很好。他也知道自己對不起姜婉,或許他本可以瞞著她他家的往事,娶了她去京城,繼續他的復仇計劃,在失敗之前貪受那一分溫暖,可他做不到。明知自己要做的事一著不慎便是滿盤皆輸,他做不到將她拴在身邊帶累她,她是那麼好的女子,合該被人放在掌心疼寵一輩子,而不是在虛假的安穩下隨時都可能命喪黃泉。他知道謝公子對她是真心的,他也衷心地期望著她能嫁給謝公子過上安樂的日子。至於他自己,再不甘,再難過,再痛苦也罷,那是他身為徐家子弟的宿命,他逃脫不開,可至少不能帶累他人,他一人承受便好。
裴祐視線微垂,半晌後重抬眼,平靜無波地望著姜婉道:“姜姑娘,你說的是,你要嫁給誰,是該由你自個決定的。我不知你是如何曉得……此事的,只希望你能忘記,否則容易引來殺身之禍。”
裴祐這平靜的模樣不是姜婉想要的反應,她氣急惱怒道:“當然,我要不要嫁人,要嫁給誰都是我自己的事,你管不著!我忘不忘記這事,你也管不著!”
裴祐道:“我知姜姑娘是個有分寸之人,我信姜姑娘。若無其他事,姜姑娘請回吧。”
姜婉心裡像是憋了一團火,她以為她得知了真相來找裴祐攤牌,他至少也該有些悔意,可她竟是大錯特錯,他依然堅持他最開始的選擇。
“既然你擺出一副我們不熟的樣子,怎麼不把我抓起來?毆打朝廷命官是大罪,我打了你,你是不是該把我丟牢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