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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那個理該傷勢反覆,沉重得連床榻都下不來的三殿下,卻正閒閒的斜躺在出雲閣內,托腮看著對面低頭翻看賬簿的恬恬,忽幽幽一聲輕嘆,說道:“你說,我該跑到冷宮去看望看望她嗎?”
“去!”
“哎,真不想去啊。”
“你不是孝順的兒子嗎?就在昨天還拖著傷痛之軀跑進宮去找皇上求情,事後怎麼可能就對住在冷宮裡的母妃不聞不問了?”
“嗯,還是恬恬想得周到。”
“……”
端木恬不理這個沒事閒的慌的傢伙,繼續漠然看賬,忽然翻頁的手一頓,抬頭看著他說道:“南方梓州境內發生澇災,朝廷有沒有撥出款項前去救災?”
君修染一愣,道:“這是自然的,民間發生災害,朝廷怎麼可能不聞不問?”
“那你知道朝廷撥了多少嗎?”
“紋銀百萬兩,糧食一萬擔,另有布帛油鹽等所需物品無數。”君修染隨口說來,說完之後不禁心中一動,眉梢輕挑,道,“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端木恬放下賬冊,目光卻依然停留在上面的某幾個行列上,若有所思。
君修染見狀不禁從榻上走了下來,湊到她身邊去看她面前的賬冊,這一看便猶如是看到了一本天書,上面勾勾畫畫的他壓根就看不懂是個什麼意思。
不由得嘴角一抽,神情僵硬。
他堂堂三殿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小小賬本一向都是手到擒來的,怎麼也沒想到面對他家恬恬所用的賬本兒,竟什麼都會看不懂!
“恬恬,這上面的,是什麼意思?”
“賬本啊。”她回答得理所當然,好像他不知道這是賬本這件事是極其非常十分奇怪的。
三殿下神情越發僵硬了,伸手指著那上面的勾勾畫畫,調整了下心情,繼續不恥下問道:“這些勾勾畫畫的,是什麼意思?”
“數字。”
“呃……”
端木恬好像終於想到了他可能不認識這些數字,忽而也是眉梢輕輕的挑了一下,側頭似笑非笑的看他,輕聲相當柔和的問道:“三殿下莫非是不認識這些字?”
哎呀呀,那不就是文盲了?
三殿下抬頭,望天,吶然無語。
不過在某人面前,三殿下向來都是視臉面為無物的,不過沉默半餉之後,便再次低頭仔細研究,道:“這記賬的方式,似乎也與尋常的方法不同啊。”
端木恬微訝,然後點了點頭,道:“確實不同,比現在所用的記賬法更簡單更方便些。”
“恬恬你想出來的?”
“……算是吧。”
直接無視她前面的那一個停頓,沒看眼小,擠眉弄眼,春光燦爛的說道:“我家恬恬真厲害!”
“……”
見她那無語斜目的模樣,君修染輕笑一聲,便轉移了話題,道:“你可是從這裡發現了什麼?”
端木恬也很快收回了心神,又低頭看那幾筆勾勾畫畫,輕喃著說道:“這上面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只有一筆捐獻給梓州的款項而已,不過我先前似乎聽人說起過,梓州百姓們流離失所,朝廷災銀災糧久久不見蹤跡。”
君修染頓時目光一凜,脊背也下意識的挺直了幾分,凝神若有所思。
“此次的梓州澇災事件,朝中是誰負責的?”端木恬又問道。
“太子。”
“哦~”端木恬神情怪異,輕聲說道,“正值朝堂上風雲莫測,我覺得太子還算是個聰明的人,應該不會為了區區百萬兩災銀和萬擔糧食而將自己拖入到險地,就算真有私藏出現,也應該是下面的官員。不過,若只是單純的站在我們的立場上來看,不管私藏的究竟是誰,此事竟然是太子負責的,那麼他的失責就難辭其咎。最近因為德妃娘娘的事情,你被打壓得似乎有點悽慘,何不趁此機會扳回一城?”
君修染眼中紫光閃爍,卻正是直直的看著她,看得端木恬莫名其妙,渾身都不得勁了。
他忽長長的舒出一口氣,說道:“恬恬竟如此為我著想,我真的太高興了。只是我最近剛剛為了那玉靈芝而損失慘重,府上都快揭不開鍋了,實在是為難啊。”
“……”他什麼時候可以正經些,認真些?
不過感嘆之後,他又馬上神色一正,說道:“不過給太子找點磕絆倒是好機會,也不知是他下面的那個官員竟敢剋扣災銀災糧,真是找死!”
“那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